懸在屋簷角落的鈴鐺,被風卷著叮鈴作響,驚得立在屋簷上的鳥兒撲棱一聲飛了起來。
蕭滿看了一會,收回視線朝前看去。
今日禦書房裏似乎經過了很大的變動,原本繁複紋路的地毯和擺件都被撤下去。
隻在角落裏留下了幾名侍從,一抬頭上座窩著一個形容有些猥瑣不堪的老頭子。
眾人一怔,還是進去行禮稱其為博士。
武格伸手扯了扯蕭滿的袖子,麵容疑慮。
蕭滿一隻手按在胸口處,平息著自己的心跳,一邊回頭衝她安撫一笑。
今日薑田帶著她們幾個實打實練了一個時辰,旁的也就罷了。
隻是武榆這具身體最大的問題是心疾,原本是無藥可醫的絕症,即使是眾多禦醫伺候著也不過是用藥物續命罷了。
蕭滿穿來這些日子,雖然有靈魂能量逐步改造著這具軀體,也隻是慢慢提升著身體素質。
心疾隻能潤物細無聲,並非一朝一夕。
那老頭子似乎是睡著了,手上拿著的圓壺咕嚕咕嚕的滾了下來,其中的深色液體撒在地板上湧出些奇異的香味。
元獻儀動了動鼻子,挑眉衝蕭滿做了個口型。
酒。
蕭滿勾了勾唇,垂首掩飾住自己的神情。
眾人在侍從的引領下坐回座位,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蕭滿一隻手撐著下巴瞧著上座發愣,卻正對上一雙眼睛。
該怎麼形容呢。
幹癟的肌膚上淌著的一泓清泉聚成深潭,在鬢發皆白的麵孔上違和又抓眼。
老頭子一隻手在腦袋上下抓撓,一隻手則探著去抓自己的酒壺。
“喲!可算是回來上課了!老夫還以為你們這些小娃娃讓母老虎給叼走了嘞?”
他整個人弓成一條蝦米狀去夠那酒壺,三皇女武桐看著就落在自己桌案旁一掌處的酒壺。
起身上前給他撿起來遞過去,回頭看著眾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不得已扛起了禦書房大姐的旗幟。
畢竟除了皇長女還有太女二人在朝堂上爭的頭破血流,剩下的人都在禦書房了。
其中也尤以三皇女武桐年紀最長。
她上前雙手將那酒壺奉於老頭子,小心翼翼開口。
“小輩無狀,不知博士怎麼稱呼?我們今個要上什麼課呢?”
老頭子接過酒壺,沉吟片刻。
眾人都眼巴巴的瞧著他開口,他竟然噗嗤一聲笑了。
“你們這些小娃娃想學什麼來著?聽說昨個你們去北營看了展演,見到老夫研製的煙花沒有?”
眾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老頭子兩手一拍!伸手拿著那圓形酒壺往天上一揚!
“得嘞!咱們去行知學院帶你們看煙花!”說著他嘴上還嘟囔著“這禦書房早前還掛些什麼先賢聖典,要我說,全該讓我拿回去放煙花玩。”
三皇女武桐一怔,開口道。
“我們不是要在禦書房讀書嗎?博士帶我們出去,會不會不合規矩?”
老頭子手在空中一滯,轉過頭來凶巴巴的看著武桐。
“規矩?老夫來教你們幾個小娃娃,已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誰還敢給老夫立規矩!”
“讓老夫教你們!老夫的規矩就是規矩!”
武桐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應答,門口伸出來薑田的腦袋。
“你們跟著去,就是過幾日在行知學院授課也使得,待會我去稟報陛下就是。”
說著她衝那老頭子捏了捏鼻子做豬鼻子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