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你不懂(3 / 3)

其他女生見得多了,便傳出了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有的說她是做學生雞的,也有人說她被某某老板包養。

而這麼樣的一個學姐,卻經常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不止一次地在教室走廊上感受到阿玲辣辣的眼神,甚至在我們文學社成員開會的時候她都來湊熱鬧。每當她偷偷地捏一捏我的臉然後壞笑地跑開,那些哥們便大聲起著哄。待到我真的生氣,她也就假裝很誠懇地低下說,學弟,我想泡你嘛!然後又咯咯咯地笑著跑開,給我留下一個翹挺的屁股蛋,健康誘人。

日子久了,我發現阿玲並不像原來說的那麼不堪,至少我所了解的她是一個十分樂觀的女孩子,雖然經常做出離經叛道的小壞事,但並沒有任何人格上的缺陷。

隨著對她態度的改變,這種關係逐漸變得曖昧不清。作為一個健康的大男孩,我自然無法拒絕阿玲這麼漂亮的一個女生的示好。我''容忍''了她的挑逗,甚至已經習慣和她嬉笑怒罵。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別人對她的異樣眼光似乎從沒有影響過她的情緒。至少在我麵前的時候,是這樣的。

我隻見到阿玲哭過一次。

周六晚上,我接到她的一條短信,她在公園裏等我。我硬著頭皮去了,關於這個女生的傳說我當然有所耳聞。我害怕的是被小顏碰到,小顏是我正在暗戀的一個有才華而又純情的女生。

我乖乖地到了公園的入口處,正四處張望,一枚煙頭便朝我飛過來,我被煙頭擊中的瞬間被踹倒了。我掙紮地蹲起來,及時地將另一個撲過來的人掃倒,壓上去奪過他手裏的鐵棍。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這一腳踹得生疼。我揮了揮手裏的鐵棍,他們倆再次撲了上來。踹倒我的那個人很輕易地被我騙過,再一棍子打翻,另一個人見被我搶了鐵棍,又從腰裏抽出了一把長長的西瓜刀。

也許是我被刀子晃花了眼,也許是還在納悶他身上怎麼可以裝下這麼多凶器,就在我愣住神的那一刻,他的刀就劈了下來。我驚慌地往右一閃,左臂就掛彩了。在他準備再次砍向我的時刻,電光火石之間,我聽到一聲低沉的命令:夠了!

隨著這一生嗬令,高舉著長刀的人不甘心地退了下去。有個矮胖的中年人從道路邊的長椅上站起來,我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坐在旁邊觀看我們的搏鬥。我的腦袋清醒了些,一邊提防著那個人,一邊走到被我打昏的另一個人身邊,蹲下來用鐵棍箍住他的咽喉。我嘶啞地對站起來的中年人大聲喊,我隻是學生,不明白有什麼得罪之處。

那人不說話,朝黑暗處拍了拍手掌,過了難捱的兩三分鍾,一個年輕的女孩被人帶了過來。我定眼一看,立馬就火了。我說:阿玲,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顯然嚇壞了,顫抖著嗓音告訴我:任飛,你的胳膊,流血了。

那個中年男人哼了一聲,抬手給了阿玲一巴掌,不屑地說:婊子。你還學別人談戀愛,你以為你很幹淨啊?

我腦袋開始清醒了。估計中年人是現在包養她的人,而我因為和她曖昧著,糟了今晚的罪,也隻能自認倒黴罷了。沉默了一下,我道了一聲好,撐著站起身,用腋窩夾了鐵棍,右手按住還在冒血的傷口,頭也不回地向公園外走去。

背後是一聲響亮的耳光,還有中年男人的聲音:小夥子,你身手不錯,你跟我吧!跟了我這婊子就歸你了。哈哈哈哈。

我喊了一聲,*,迅速轉過身體將鐵棍狠狠甩向他,沒有打中。他阻止了幾個準備衝上來教訓我的人,哈哈一笑。

我又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凜冽的寒風仿佛撕開了我的傷口。我仔細地檢查了刀傷,並不深,卻很長。媽了個*的,我罵了一句。

從橋邊的診所出來,我就看到了阿玲站在門口,眼中含淚。

我已經不記得那時候我對她說了什麼。我隻記得我走上彙水河河堤上的那片草地後,才發現她一直跟在我後麵。

我折回到她麵前,苦笑地看著她。兩個人就這麼,麵對著一個不知道如何定義彼此關係的人。

我打破了沉默,說:你不想和我說些什麼嗎?

她說:你想讓我說什麼?

我說:我太傻了。

她說:你的確傻。你傻到所有的人都罵我是婊子你還會喜歡我。

我冷笑,說:你憑什麼認為我喜歡你。

阿玲更放肆地笑了,說:因為你本可以和他解釋卻不說話,因為你在我被打的時候砸他,因為你他媽就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我身體裏的某個地方一痛,我抱住了她。

月光仿佛在這時才開始打在我們身上,因為我發現她似乎變得無比聖潔。我的17歲的心第一次感到了難捱的疼痛,我第一次想要以我一生的力量保護一個女人不再受到欺辱。

她開始了她的哭泣,在我懷裏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般顫抖。她的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用令我心碎的語句斷斷續續地說,你們,真以為,我願意做婊子啊,啊?你們,你們有誰知道我媽生病快死了都沒錢治病啊?狗日的這個社會,我不做雞我拿什麼錢讀書啊?

我知道我回答不上她的任何一個問題,我隻能用我僅有的懷抱去給她本就應該擁有的愛的慰藉。

我低頭輕吻了她花兒一樣的雙唇。她掙脫開,卻環住了我的脖子。我們瘋狂地吸允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被這個社會拉開。我急切的喘息聲衝入她雪白的脖頸,她柔軟的身軀隨即傳出一陣顫動。

……

入夜,我在車站旅館開了間房,軍人優惠價,幹淨便宜。車站的夜晚總是喧鬧個不停,長途汽車的鳴笛聲似乎永遠也不會有消停的時候。

我倚靠在窗台上點了支煙,看著下麵空洞的景象。

夜幕下的車站有說不出來的荒涼,幾個看不清臉色的行人給這個夜晚增添了更多的寂靜感。與17歲的那個夜晚完全不同。

那個夜晚,我們相互依偎在河堤的草地上,把月亮從西邊聊到了東邊。到大約半夜2~3點的時候,我和阿玲都凍得受不了了。河對麵有家賓館,彩色的霓虹燈勾引著我們的目光。

半夜,我和阿玲目睹了一個黃頭發的青年攙扶著一個醉酒的學生妹進了那家旅館,之所以時隔多年我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幕,是因為,我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個學生妹。她竟是我暗戀著的、純情的小顏。

我也一直有到對麵的賓館休息的想法,沒想到阿玲卻早一步發覺了。她說的話永遠地刻在了我心中。她說:我希望,我可以留給你最幹淨的回憶,好嗎?

她真的留給了我最幹淨的回憶。半年後她就考上了北方的一所藝術院校,從此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麵。

第六章

入睡的希望已經不存在了。我仍靠在旅館袖珍的窗台上,滿地都是我踩滅的煙蒂。我拉開了窗葉,寒風入室吹著我短短的板寸頭。

有時我想不透記憶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阿玲對於我來說又該是放在哪一個位置?還有我生命中的數不清的過客,萍水相逢的彤彤,神秘的漪漪呢?哦,漪漪,我還是很難忘記她那個美妙的笑靨,雖然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望遠鏡裏。

我隱約感覺有某種不甘正在敲擊我的心房,隨著我的記憶慢慢在我的軀體之內延伸,我的眼前瘋狂盤旋著兩個女人的雪白的身子,阿玲,漪漪,當這種不甘愈發來得強烈,我的腦袋一片勻亂時,一切又歸於沉寂。

我的腦海裏,隻留下了那個張開雙臂擁抱夕陽的身影。我明白,過去的感情再怎麼樣也都隻是過去了,而我現在的感情卻是可以抓住的。她仿佛正在召喚著我,此時此刻。

我立刻把窗葉放下了,迅速套好衣服。我將一把軍刀穩穩的別在小腿上,就塔塔塔下了樓。

我的目的很明確,我隻想告訴漪漪,一個傻大兵是怎樣地癡迷她。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不小心闖進了他的望遠鏡。

如果一定要深究我的動機,我會說我也不知道。

一路上,出租車司機都在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他突然問我這麼一個深夜還出來活動是不是有特殊任務,我開玩笑說的確有大任務,出於這個行業獨特的智慧,他立馬就沉默了。

一直到抵達目的地,我讓他把車停靠在金光閃閃的巴厘島三個字下麵,他才鬆了口氣,隨即稍微透露出一絲藐視。找補時,他譏諷似地笑了:兄弟,這可真是個大任務。

我沒空和他扯淡,接了錢,往裏走。這時候我的眉角卻不安地跳動起來了。進了門,我注意到室內的女人們明顯不安起來,尤其是老鴇看到了一身軍裝的我,竟忘了上來攬客。

我說:老板娘,彤彤不在?

老鴇的神態有了些緩和,嫃笑道:哎呀,首長。真的很抱歉,彤彤那丫頭不在這幹了……您看看其他姑娘吧。

我順水推舟,假裝失望地說:漪漪呢?

老鴇很明顯地緊張了一下,答:她不在。

在這種感覺尷尬的氣氛下,在一陣汽車的停靠聲後,從門口進來了三個穿著西裝的人,走在前麵的高個子腰間鼓囊囊的,見到我之後也詫異了一下,隨即招手在一個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再和另一個胖子上樓去了。我打量了一眼留在一樓的這個人,神色凝重,眼神穩定,很明顯是留下來監視我的。

雖然一肚子的疑惑不解,我還是稍微調整了心態,佯作正在選人,暗暗作了提防。

很快,上麵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那個高個子就先下來了,後麵跟著胖子和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我認出了那女人就是我魂牽夢繞的漪漪。漪漪一看到穿軍裝的我,眼睛裏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

我知道這三人絕非善類,心生一計。

我一拍櫃台,衝假裝看電視的老鴇發火了,我說:老鴇,這不是漪漪嗎?你當我眼瞎了還是怎樣?

在場的人都很詫異,老鴇仍裝作很鎮定,說:這位兵哥怎麼說話的,難道我家裏這麼多姑娘你都看不上眼麼?

我朝漪漪看過去,大大咧咧一笑,說:今晚我就偏偏要她,這幾位兄弟,先來後到,對不住了。

氣氛已經變得很不安了,留在我身邊的那個人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小子不要命了?你哪個連隊的?

他話沒說完我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因為他的動作幅度過大,我很清楚的看到了他腰間露出的一把美製手槍。由此我便可以判斷他們不是警察的人。我輕輕地閃到左側,一個小擒拿把他按倒在地上,他發出一聲輕叫,接著被一拳砸暈,我拔出他的手槍,快速上膛,指住另外兩個人,大聲喊道:說,你們是幹什麼的?

經過這些日子的特殊訓練,我完成這些動作隻用了幾秒鍾。''啊'',在場的女人都尖叫起來,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兩個人並沒有多少慌張,胖子高高舉起了手,而甚至在我拔槍的那一刻高個子也拔出了他的手槍,隻是被我壓製住,還沒來得及上膛。

朋友,別緊張。高個子緩緩地彎腰將手槍放在地上說。

我對發愣的漪漪喊道:你先出門,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