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序幕(1 / 1)

“聽說了嗎?南港碼頭也淪陷了,這下錦州城怕是要成了個孤城了。”台下的看客在一起攀談著。“可不是嘛,這群黃皮鬼子就是群畜生還有憲兵隊竟然還給人當起了二鬼子,說歸說日子還是要過的。”一位穿著青袍看著頗有學問的人嚷著。

誰為袖手旁觀客;我亦逢場作戲人。三五步遍行天下;六七人百萬雄兵。這戲台子上演的出家國,演的出離恨。演的出征戰,唱的出蕩氣回腸,卻喚不醒台下麻木的人。織錦看著台下的百態人生,眼裏空洞的煙鬼,漫不經心的看客,慷慨激昂的書生,都在這樣一隅之地。總有人都說戲子無情不知國家困苦可這麵前麻木的人總是提醒著她這國家真的還有救嗎?國軍一忍再忍任那些賊寇在九州這片土地上胡作非為,千年之古國現在如同一個年邁的獅王被荒原上的野狗不斷的騷擾蠶食。

底層的人都麻木了,他們發育不良泛著蠟黃的臉上毫無生氣。她還清楚的記得月初巷子口的老張和他的小孫子都去了,老張上街賣藝的時候被個大人物的車撞斷了腿沒錢治病爺孫倆的生活一下也沒了著落起初還有人管管,隨著這北邊的天氣越來越冷終究爺孫倆還是沒熬過這個冬天。第二天人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僵了,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了活著或許就是最難的事了。

織錦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可台下並沒有多少人在聽,時不時有個出手大方的給兩個賞錢日子馬馬虎虎過去。這個不大不小的戲班子裏除了老李頭和有些跛腳的麻子大抵都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除了織錦這個當家的,也就小雅兒識了點字。織錦是看著戲班子從輝煌走向沒落,曾經唱戲的角是走的走,散的散。大師傅走了以後班子裏的人心就散了,大師兄去國軍參軍想著有個好體格混個出頭,還有去盜墓的,另起爐灶的……

來來回回這戲班子就沒多少個人了,織錦往往要一人擔幾個角,生和旦都是她一人唱。這台子小唱的都是些獨幕劇就這還要挑歡樂的唱,生怕這些小子唱砸了招牌。

這時已經是嚴冬了,大寒過去地上已經鋪了三重雪。天還沒亮織錦就開始在後院練起了嗓子,大師傅說過幹他們這碗飯的要每天清晨練練。不能生了,嗓子要清亮眼睛要靈動,不能讓看官覺得你生了倦氣。織錦正要去打開鴿籠,突然發現邊上有點點猩紅的血跡。織錦趕緊打開籠子點了點數,少了兩隻!興許是昨日沒關好籠子被黃皮耗子叼走了吧,織錦心裏想到,說著便把籠子掛到了高處開始了新的一天的晨唱。

一晃又到了晌午,織錦剛把行頭放下便看著老李頭癟著臉坐在門杠上,“錦兒啊,這米缸可又見底了啊!你說說這一天天的這群半大小子又正能吃,這日子可咋過啊!”“李叔我這還有個銀鐲子你拿去當了吧!”織錦從手上捋下了自己的鐲子。“……那不成這是你娘給你的念想可不能說當就當了,不成……這不成……”老李擺著手把鐲子退了回去。“那也不能餓了孩子們啊。”“不成……班裏還是賺了些用那錢……”說完老李頭就跑了去。

織錦望著遠處一片白茫茫,喃喃道;可這天越來越冷,聽戲的少了這接下來可怎麼過啊!遠處還有煙火那是大帥府的方向,那裏每天都是熱鬧的樣子可那華麗府邸的背後有好多他們一輩子也不會看到的人,這貧窮的南半區裏家家都如同孤島,沒有人能接濟他們甚至活過這冬天都是奢望。家家都如這錦州城一樣在這個冬天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