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你看看你的成績,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不僅成績全班吊車尾,還天天曠課,你還想不想上大學了?!”一位身穿淺白色連衣裙的中年老師的怒吼響徹整間高三教師辦公室。
“對不起崔老師,那個我家裏出了點事,所以就……。”
在崔老師邊上站著一名身材消瘦,灰頭土臉的學生正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解釋著,眼睛的餘光時不時地看著桌麵上寫滿紅叉的試卷。無處安放的雙手也表現出江凡對這位老師的懼怕。
因為這位老師可是全高三最嚴厲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她所管理的三個班級,大大小小都處理過關於學生違紀處罰的事宜,最輕的都是一千字檢討書起步。尤其是關於學習方麵的違紀罰得更嚴更狠,背地裏被許多高三學生封為“女羅刹”。
“這下江凡完了,落在這個女魔頭手上。”江凡的死黨李偉豪正趴在辦公室大門口偷看著。
“你說,我要怎麼處罰你好?叫家長?勸退?還是全校處分?”
“不要啊老師,求求您不要叫我家長,我保證會把成績提上去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別忘了你在全班可是倒數的存在,整天曠課逃課,我不勸退你已經是我的仁慈了!”
“老師,我向您保證,這次月考,我一定把排名提上來,絕對不拖班級後腿,不給老師您丟臉。”
“唉,小凡,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自從上了高三,成績就一直下滑,我一直想找你家長談談。算了,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如果成績還是這樣,我隻能跟你家長好好反映一下了。這次我就不叫家長了,你給我寫份檢討上來,還要全校通報批評,你能不能接受?”
“真的?謝謝老師!謝謝老師!我一定把成績提上來,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說罷,江凡便跑出了辦公室。為什麼呢?因為現在下課了,去晚了食堂沒飯了。不料剛出門口便與李偉豪撞了滿懷。
“你丫的走路不看路啊?老子這麼大個人站在這你看不見?”李偉豪捂著胸口痛聲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話說你不去吃飯在門口偷聽幹嘛?”
“誰偷聽了,我隻是碰巧路過,順便吃了個瓜,沒想到你竟然可以從那女羅刹手裏逃出來,真是厲害。我上次就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讓我繞著操場跑了兩圈。”
“誰叫你在學校瘋跑的,也算是給你的懲罰嘍。”
“喂凡子,你到底幫哪邊的?你爺爺我上次跑完腿還疼著呢!”
“也不看看你那一身的贅肉,該減肥了不然你體育沒嘍。”
“哼,你懂什麼,人是鐵飯是鋼,不像你瘦的跟猴似的。”
李偉豪大大咧咧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凡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隨便敷衍幾句便找了個理由走開了。
“奇怪了,這小子怎麼連飯也不吃了?怪不得這麼瘦。不像我,剛剛說得我都餓了,再不去就沒飯了。”說著飛奔去了飯堂,全然沒有了剛才腳疼的樣子。
回到宿舍的江凡,拿出儲物櫃裏的餅幹加水狼吞虎咽起來,似乎是餓壞了。今晚可是要晚修的,那個女羅刹看紀律的,可不能被她抓到。
晚修結束後,江凡匆匆離開了學校,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為他母親還在病床上等著他。
自他記事起,他的生活裏就沒有他的父親,聽母親講,他的父親因癌症去世了,留下了他和妹妹。母親為了照顧兄妹倆,常常沒日沒夜地不著家,一份錢掰成兩份花,因為長時間的身心疲憊,又得不到休息,導致江凡的母親患上了心血管疾病,又在工地上作業時摔斷了腿,家裏徹底失去了經濟來源。江凡不得不通過曠課逃學等方式來照顧母親以及靠兼職的微薄收入養家。此時妹妹也正處於初中的關鍵時期,江凡也不忍讓妹妹放棄學業來照顧母親,所以他的學習一落千丈,也導致了他營養不良。
江凡心中隱隱有預感,自己可能會落得和母親一個下場,到時候受苦的還是妹妹,但他已經沒有選擇了,不幹隻能等死,至於學習,江凡也幻想曾經的自己也是數一數二的學霸,但家裏的情況,已經沒有希望再讀下去了,他已經交不起學費了,可能下學期就來不了了。
他為母親交完費,照顧完母親後已經是淩晨。他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離開了醫院,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家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村莊裏,因為母親的醫藥費和妹妹的學費,家裏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以賣了。
江凡推開吱呀作響的老式木門,打開燈,望著家裏的陳設:隻有搖搖欲墜的木床,一張木桌和幾張椅子,眼中早已濕潤。現在的他,已經交不起下一次母親和妹妹的費用了。
而且就在昨天,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刷完最後一個碗的時候,飯店經理告知他,他們找到了新人手,以不招短工為由將他解雇了。
一瞬間,江凡徹底崩潰了!高昂的醫藥費,妹妹的生活費學費,加上外麵欠了一屁股債,加上自己的收入來源也沒了,倒在地上大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