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亡命遊俠(1 / 2)

四月初的陳倉道,俊俏的秦嶺山脈矗立兩邊,路旁的嘉陵江水蜿蜒而下,微風吹過山穀,皆是甜鬱的花香。

這陳倉道又稱故道,曆來是關中平原入蜀通川的要道,自古就有有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和諸葛亮六出祁山的傳奇故事。因此,在陳倉道上來往於關中和蜀地的商客和遊俠兒絡繹不絕。

老譚是這本地的農戶,年輕時頭腦靈活,看準了這些商客遊俠兒們的錢好賺,便於農閑時就在陳倉道旁擺起了茶水攤,為過路的人提供個歇腳地,買點便宜茶水和自家釀的米酒。雖說不能賺個盆滿缽滿,卻總好過務農的收入。於是乎,老譚這生意一做就是好幾十年,自己也從小夥子變成了老頭子。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暖和的遲了點的原因,今年這道上的行人商客少的可憐,老譚的茶水攤生意自然也是慘淡的可憐。這不今天,天都馬上黑了,茶水攤除過來了個討水喝的乞丐,到現在沒能開張。

老譚抬頭望了望空無一人的陳倉道,歎了口氣,不知是給乞丐說還是自言自語道:“這光景可原來越難過了哦,今等了一天還是分文未賺,回去又要挨老婆子的罵了!你也乘著天亮趕快走吧,我要收攤了,這山裏的晚上還是不好過的!”說罷,老譚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準備收拾攤子回家,剛踩上凳子準備解下茶水招牌聯時,卻看見一人一馬沿著道路緩緩踱步而來。本著寧等一刻,不錯一客的原則,老譚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準備等等這個客人,怎麼說也爭取給今天開個張。

老譚焦急的張望過去,看著這一人一馬緩緩的走來。

再看這馬兒,本應是萬裏挑一的西域汗血馬,此時卻耷拉著耳朵,艱難的邁著步子,顯得的疲憊不堪。再看馬背上的人,身著一件淩亂的麻衣,衣上還有明顯的血跡,人直挺挺的平躺在馬背上,似那戲曲裏的無頭將軍,腰上還有把未入鞘的鐵劍,反射著夕陽顯得異常刺眼。

老譚有些後悔了,眼看著要收攤了,沒開張不要緊,可千萬別遇上個殺人不眨眼的通緝犯和亡命徒啊。

隨著這一人一馬越來越近,老譚發現這麻衣人躺在馬背上一動不動,一頂蓑帽扣在臉上看不清容顏,身體隨著馬匹的顛簸而沒規則的晃動,卻始終不曾掉下馬來。由於這人打扮行為太過詭異恐怖,老譚打消了給茶水攤開張的想法,屏氣凝神,生怕發出一點響動吵醒了這個煞星。

眼看著這一人一馬即將要走過茶水攤,老譚提著的心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忽然,隻見這麻衣人左手輕拍馬鞍,身子已然騰空半丈,後有雙腳先後輕點馬身,伴隨著馬匹的嘶鳴,轉眼便已精準的落在了茶水攤內的酒缸前。隨後,麻衣人快速的拔掉酒塞,跪在地上,湊在酒缸口深吸了一口,滿足的說道:“好久都沒聞過酒味了,真是太香了!老伯,這壇酒可買給我喝了!”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三塊碎銀,隨手一彈,便精準的送到了老譚麵前的桌子上。隨後,左手一環,舉起那裝滿十五斤米酒的酒壇,仰頭便飲。

這一係列操作看的老譚是目瞪口呆,硬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片刻,便見這麻衣男子喝完了一壇酒,輕巧的將酒壇擲到桌上,喘著粗氣,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老譚這才看清了這麻衣男子,此人身長八尺有餘,眉若利劍,目如流星。喝酒時眼睛微眯,嘴角上翹,又多了分放蕩不羈的意味。雖說此刻衣著淩亂,滿麵灰塵,卻看著仍舊讓人心生信賴。老譚在這陳倉道擺攤二十餘年,也未曾見過如這麻衣男子一般飛揚跳脫的人。

這麻衣男子輕輕晃了晃目瞪口呆的老譚,有些尷尬的笑道:“老伯,在下魯莽,未經同意便喝了您的美酒,實在是因為奔波數月,好久未曾飲酒,又聞的您的酒香,一時沒忍住,嚇到您了。這些是酒錢,您看不夠我再補上,還望見諒一二!”

老譚愣了愣神,看了眼桌上的碎銀,足足有四五兩之多,這可是平時大半年都賺不來的巨款。心中暗自喜道:“今天不知走了什麼好運,撞到著好事,真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啊!”於是,老譚立即擠出笑臉,朝著自己財神爺尊敬的說道:“這位爺說笑了,您這錢都能買十個老頭的這破茶攤了,哪能不夠呢?您快坐,老頭這就再給您看酒看茶。”

麻衣男子也不客氣,瞥了一眼蹲在棚裏的乞丐,將衣裙一擺便坐了下來,笑道:“那就麻煩老伯了,我這人嗜酒如命,剛才這一缸也喝著不夠盡興,最好再打個十斤酒來,若是有牛肉花生等下酒菜那可再好不過了!”

老譚有些尷尬,撓了撓頭,笑道:“老漢這攤子簡陋,沒有這些個下酒菜,就這米酒還有些許,爺您要不嫌棄就湊合著喝點。”說罷,便吃力的拎起一壇酒放在了麻衣男子麵前。好像是沒能照顧好這位財神爺,老譚顯得有些愧疚,又緊接著說道:“不過老漢攤子裏備著些草料,您要不信的過,我幫您喂喂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