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生病,關我爸爸什麼事?”林聞宴不解道,“你要是有困難,可以尋求幫助,但……”

“閉嘴!”那男子喝道,“我還需要你一個毛頭小子來教嗎?”

“……”

“我從十八歲起就在你老子那家廠裏上班了。”他指了指身上的那身工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是結果呢,還不是說裁員就裁員。”

林聞宴低聲道:“你有手有腳,隻要不懶,又不愁找不到工作……”

“你以為我稀罕你們家那破廠嗎?”男子怒道,“可我十幾年的工齡擺在那裏,為了把我辭退,主任雞蛋裏挑骨頭地在我的工作上找錯處,就是為了免掉應該付給我的賠償金,你說這些資本家可不可惡?”

“你要是不服,可以去仲裁,可以去上訴……”

“嗬,仲裁?上訴?”男子冷笑著握了握拳,“我可以花時間陪你們耗著,可是我的小茉莉等不起……醫院還等著她的醫藥費。”

“那你就沒想過,要是你坐了牢,你的女兒就沒人照顧了……”

“坐牢?”男人的表情又陰鷙了幾分,哼道,“你還是不了解你那個老子。”

林聞宴一怔。

“林枕山向來以利益為重,若是這件事鬧大了,最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他。”男人篤定地繼續說道,“他可不敢報警,因為這件事宣揚出去,損害最大的是他公司的名譽。”

堂堂林氏集團,克扣員工的賠償金,光是輿論就能讓本就經營困難的集團雪上加霜,以後又有哪些大公司敢和林氏集團合作?

林聞宴聞言,心口涼了一截,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成了那刀俎間的魚肉,隻能等著人宰割。

他生生咬住了牙,手腕上的汗水參雜著皮膚磨破後滲透出的血痕,他卻依舊不死心地掙紮著。

男人嗤笑了一聲,沒管他,繼續啃麵包。

“吱——”

忽然,外麵響起一聲刺耳的汽車刹車聲。

“終於來了。”男人將麵包放下,手在大腿上隨意地擦了擦,隨即站起身,“小子,等會乖乖地配合我,早點完事,各自早點回家,懂?”

林聞宴抿著唇,沒吱聲。

男人一手抓著林聞宴的胳膊,將他提拎了起來,另一隻手拿起了桌上的刀。

兩人走到門口,倉庫的門被打開,車燈直直照著門口,林聞宴一下子被這刺眼的燈光晃了眼。

林枕山從車內下來,邊上還帶著林氏集團的法律顧問——溫致遠。

“爸爸!”

林聞宴眯著眼睛掃了一眼,見到自己的父親,激動地喊了一聲。

林枕山沒有回應他,緊繃著一張臉,從車上取下一個手提箱,對著林聞宴旁邊的男子說道:“莫紹,關於克扣你的賠償金一事,並非我的授意,但根本原因還是我的管理不嚴,我已經讓人事部給了那個主任警告處分……這筆錢,是給你的賠償金,你先拿回去,若是你需要就業幫助,我可以推薦你去其他公司。”

“都到現在了,還裝什麼假好心。”莫紹掃了一眼他手中的箱子,命令道,“往前走十步,然後把箱子放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