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讀大三。
霧霾充襲著這座老省會城市,但是絲毫影響不到熱血青年的球場動力。別看我讀的是一所二流學校,籃球場的麵積在國內絕對是數一數二。
“胖子,球給我”,籃球隨聲到手,我中距離跳投出手,球果斷打鐵。
“草”,我歎氣道。
‘’遠哥牛逼”眾人哄笑。
這時放在球場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遠哥,你電話。”
我拿起不知道誰的半瓶礦泉水咕咚一飲而盡,說道“你們玩吧,累了”
不是我不想玩,是鬧鍾響了,要去城裏發傳單了。
我這種農村出來的屌絲青年,父母湊個學費都是難事兒,別提生活費了。在那個時候,發傳單是我唯一能做的、能堅持下去的賺錢渠道。縱使,一小時的工資隻有10塊錢。
我騎上一輛二手自行車從東三環騎行40多分鍾到北市區,我在一個電器專賣店幫忙發傳單,每天下午3個小時可以賺到30元,雖然來回騎行很累,但是想想晚上可以有錢吃大肉,內心還是激動不已。
我做過臨時保安,快遞中轉場卸過貨車,給醫院刷過牆,燒烤店做過鍾點工,甚至給學校小賣部看過攤。但是我覺得現在這份兼職是我做的最開心的,也是最省心的。我已經在這裏幹了快一星期。
我把自行車靠在牆邊,拖著濕透的橙色T恤小跑進電器店,朝著熟悉的麵孔喊道:“王姐,我過來了”。
王姐是電器店的導購,一般都是我往店裏拉客人、她進行銷售。隻不過今天的王姐沒有像往常那樣熱情的回答小張下午好。而是表情有點尷尬的說孫店長找你有事。
“又有新單頁做好了嗎,沒事我自己去印刷店扛回來就行”。我邊說邊走向店長屋。
“小張,來了啊”
“店長有啥事,是有新物料嗎?”
“是這樣小張,現在行業不太景氣,顧客都喜歡在京東、蘇寧網上買電器了。老板這邊意思是兼職這塊就先停一停,壓縮一下成本,今天最後一天哈,我先把今天的30塊錢給你,等下我要出去”。
“哦”
“那先這樣”
2分鍾的對話過後,我就失業了。下班的時候,我跟王姐說:“王姐再見。”,王姐沒有回複,隻是微微一笑。我扭頭走出店裏。我在回學校的路上,突然覺得今天的自行車騎得好難,好像我的人生。
從小就在小村子裏長大,沒有兄弟姐妹陪我玩,吃不起肉,上不起學,長得又難看,唯一能陪伴我的就是一隻小黑狗,每天坐在村中心的大石頭上發呆。老人們說那塊大青石是女媧補天掉下來的,我隻能安慰自己是在吸收日月精華。讀了村裏的小學,鎮上的初中,縣裏的高中,最後來到一個過氣的城市、邊緣化的小學校,讀了我一個單詞都不認識的英語專業。宿舍6個人,隻有我沒有女朋友。
越想這些,這自行車騎得越艱難。越想這些,越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索性就將自行車扔到了旁邊的溝裏。走了30多裏路,到學校時,已經是深夜了。
我躺在宿舍上鋪,輾轉反側。舍友有的在聽郭德綱相聲,有的在打NBA online遊戲,還有一撥和隔壁同學打麻將。
我打開微信,刷朋友圈,忽然想起搖一搖功能。之前也沒搖到過什麼漂亮妹子,無聊至極的我還是點了進去。搖了三四個都是歪瓜裂棗或者微商。接下來我搖到了一個女人頭像,但是隻能看見側臉,有點中年少婦的感覺,地址顯示是北京。我老家、我上大學的地方其實離北京都不遠,但是我從來沒有去過,也不知道天安門真實的樣子。我果斷發了一條信息過去:你好,你在北京嗎?
發完這條,我就下床去水房洗漱準備睡覺了。甚至把這個事情忘了。
回來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通過了好友申請,而且回複了兩個字:是的。
我點進去她的朋友圈,看了一下她過往的動態,沒什麼特別的,直到有一張照片,是一張山上的背身照:個子不低、身材勻稱、緊身牛仔褲、豐滿翹臀、長發飄飄。這些元素已經足以吸引一個20歲的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尤其是有戀姐、戀熟癖好的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涼氣,讓自己振作起來。鼓起勇氣給了發了消息:
“姐姐,你有老公嗎?”
過了1分鍾,她回複: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