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山的小院的葉沐寧正好被春生逮個正著,被春生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確定葉沐寧沒有受傷,也沒有難過的神情之後,春生從胸前的衣襟裏拿出了好幾塊碎銀子,說道:“主子,你看?”

葉沐寧也瞪大了眼睛說:“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銀子?”

“我去給夫人和姨娘請安,他們都沒有見我,就打發丫鬟給我的。”春生喜滋滋的說,

“春生,你可真厲害,既然這麼賺錢,你說我要不要也去給夫人磕頭去,說不定還能拿的更多?”葉沐寧現在已經沒有了,不為三鬥米折腰的想法了。

在上一世找工作的時候就全部拋棄了,當時每次麵試的時候,恨不能說,你TM的如果把我招進你們公司,當牛做馬都可以,因為別的同齡人可以有整頓職場的勇氣,那是因為人家家底夠硬,她不行,沒有任性的資本。

盡管是家裏獨生女兒,但是家裏沒有拆遷前還有幾畝薄田,拆遷了之後錢買了房子和裝修,就不剩下什麼了加上自己學藝術也花了不少錢,父母更是進縣城做了點小生意維持生計,養老就落到了葉沐寧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她沒有傲人的資本,隻有被生活磨滅的無奈和生存的壓力。

“主子,等下次吧,下次老太太來您去,據說老太太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了”,說完春生想到了什麼,說道:“主子,你休息一下,等下我就去取我們晚上的吃食。”

葉沐寧知道春生逃避的原因,嗬嗬……世人都說和善的人,為了別人的話,把親生的孫女放到寺廟那麼多年不過問,可真的是良善之人,是擔心打擾自己清修麼。

平靜的日子過的很快,法華寺藏書閣裏麵的書,葉沐寧已經看的差不多了,前期春生還能幫自己找書,後麵總是拿來已經看過的書,便讓春生幫自己倒騰一下,下山借書。看守藏書閣的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師傅,因為腿腳不便,就一直在這邊守門。

“師傅,樓下的書我已經看的差不多了,閣樓上的書,我可以上去取麼?”葉沐寧還是禮貌的詢問道,

“施主需要,自然是可以的,請自便,阿彌陀佛。”說完老師傅佝僂著身體一瘸一拐的走了,

葉沐寧從老師傅手上的繭子可以看出來,老師傅以前應該是從軍的,據說以前造殺生太多,特來法華寺出家贖前半生的殺孽,現在又仔細看了老師傅手上虎口的繭子,更容易判斷出,腿傷應該也是在戰場下留下的。

站了一下,外麵的山風有些涼意了,葉沐寧就轉身進了屋子,沿著陡峭的樓梯上了二樓,上麵的書籍堆放的更加稀疏一些,有些還是竹簡的文獻。隨便拿起一卷竹簡,找了一個桌子緩緩在桌子上打開看到,開頭就刀刻著《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後麵的內容:“金剛經 第一品 法會因由分,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跟樓下看到的基本上沒有什麼差異,葉沐寧小心的經書卷了起來,又放到了原位,開始找些以前沒有看到的,但是每一本感覺都是飽經風霜的,所以後麵葉沐寧翻起來也就更加小心謹慎。人家好心把書分享給你,如果弄壞了真的不可原諒了。

冬日的暖陽天,很是少見,想著很長時間都沒有進山了,也好久沒有洗過澡了,屋裏隻有一盆碳,但是無奈的是,屋裏太大,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對於原來每天都洗澡的葉沐寧來說,實在是難受,這次的雪足足有兩尺深,廟裏的老師傅都說,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如果不是葉沐寧和春生都長高了,估計現在連院子門都出不去,隨便一個雪堆就愛能把兩個 小蘿卜頭埋了。

看著這麼好的天,葉沐寧真的忍受不了了,不斷忍住要抓頭的衝動,對著院子裏麵的春生說:“你不去,我一個人去。”

春生一個頭兩個大,主子已經鬧著好幾天要洗澡了,可是這麼冷的天,即使自己不斷的燒水,等端到淨房也涼了啊,現在一碗水放到外麵不出一會就結冰了,半柱香就凍結實了,實在不敢讓主子冒險。

現在的天氣萬一傷風了,大夫都找不過來,現在大雪已經封山了,除了麻雀基本上山裏其他的野獸都冬眠了。

拖了一兩天,以為主子打消主意了,主子又說去山裏原來發現的一個小湯泉去沐浴。

看著主子堅決的背影,春生答應道:“是,奴才陪著主子一起去。”

“是的,你再不洗洗, 我都不想與你同睡一間屋了。”兩人為了省炭,春生就在葉沐寧房間的軟榻上睡了起來。

葉沐寧在冬日自己一個人進山還是有點怕的,搞不好整個一個山頭都是沒有人的,師傅們除了砍柴必要的出行上山,其餘也不怎麼往山上去的。

拿好了洗漱用的衣服,兩個人就互相攙扶著一點點往湯泉的位置挪著。

等到兩人終於到達地點,山裏此時滿眼都是白色,千年的樹木都披上了銀白的鎧甲,唯有湯泉周邊還是可以看到一兩支綠色的紙條伸了出來,湯泉上方冒著滾滾的水蒸氣,隱隱約約,甚是好看,葉沐寧感歎不枉見難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