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終於停在了葉沐寧眼熟的院子的門前。守在門口的嬤嬤就走上前去,行了禮,至於說的什麼話,葉沐寧離的太遠也沒有聽清楚,便又找了一個沒有人注意的地方走近點,看樣子來了不少人,如果聽不到他們說話,葉沐寧也不能確定哪個是沈姨娘,那這趟不就是白白出來了麼。

“彩衣姑娘,你慢點”林嬤嬤討好的說道,

“恩,房間都收拾好了麼?”彩衣例行公事的問道,

“姑娘,我做事你放心,都已經收拾妥當了。”林嬤嬤絲毫沒有不痛快的回答,

“行,那你退到一邊吧,夫人要下車”,唯恐林嬤嬤給攜帶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用身體擋在了林嬤嬤的身前。

隨後下來的是與彩蝶衣服相似的年齡稍長一些的丫鬟,隻是發髻和發飾比彩衣要華麗了很多,發間的鎏金的白玉簪子象征了身份等級的不同。

“彩蝶姐姐,你慢點,小心地上的石子”,彩衣恭維的說,

被稱作彩蝶的姑娘,沒有理會身後多嘴的彩衣,隻是看了她一眼,彩衣便閉嘴了。

“夫人,”彩蝶溫聲細語的說,並沒有林嬤嬤和彩衣的討好和奉承的語氣,反而平和穩重,

隨後就看到一身錦服的黎氏下車,通身的氣派和珠翠,無處不彰顯出她的出身不凡,麵若芙蓉,肌膚如雪,一看就是保養得當的婦人,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翠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葉沐寧有一瞬間眼睛也被刺痛了,如果也就是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個簪子,春生也不會這麼辛苦的種地,節衣縮食了。

緊接著後麵的幾輛馬車下都下來了人,有身邊的丫鬟婆子攙著,各個柔若無骨,燦如春華,皎如秋月,葉沐寧感慨著未謀麵的父親真真的好福氣,那麼大的後院還有夫人給養著,而且還各個絕色,頓時有些替皇帝惋惜了,如果他的後宮有人的話,那豈不是每天可以坐享齊人之樂。“嘖嘖……”居然放棄了,不住的在心中惋惜,同時慶幸自己不是個男子,不然也是個花心的人,不值得哪個女子托付一生,可惜這輩子是沒有希望了。

還沉浸在自己思索裏的時候,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沈姨娘,十六公子在後山上住著,您不過去看看他麼?”

“彩衣姑娘,我身體有些不適,暫時就不去打擾他給老太太和相爺祈福了,祈福最重要的是心平氣和,無人打擾,我過去了打擾豈不是罪過。”宛若黃鸝般的聲音,句句透露出漠然和絕情,不關心,

彩衣也滿意的點了點頭,跟在夫人的身後進了院子,沈姨娘也舒了一口氣,然後跟身邊的丫鬟小聲說這話,似乎提到了什麼高興的的事情,一笑傾城也不過如此,眼眸流轉,顧盼生姿。

一起下車的其他的姨娘看到了 不由的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嬌俏的扭著腰肢進了院子。

等其他姨娘都進了院子,沈姨娘旁邊的丫鬟說:“姨娘,我們真的不去看看公子麼?”

“看什麼,一個不受寵的公子,我的軒兒就有福氣多了,頭腦也好,昨天夫子還跟老爺誇了他,以後軒兒是我的仰仗,那個孩子能給我帶來什麼,前幾年夫人見了他一麵,回去喝了好久的安神湯,你要嚇死我不成麼,說不定是哪裏來的野孩子,你看軒兒和柔兒長得多可人疼,那麼醜的孩子,你相信是我生的麼,你也不動腦筋想想……”

後麵幾聲壓低了聲音,葉沐寧沒有聽清楚,隻有最好沈姨娘旁邊的丫鬟,一臉震驚的看著沈姨娘,然後兩人也攜手進了院子。

葉沐寧雖然對這個沈姨娘沒有好感,但是沒有想到每個親生母親真的有不關心自己孩子的。

突然就替原身不值起來,還好原身是個有問題的孩子,用以前葉沐寧所在的世界稱呼,就是個自閉的兒童,來自星星的孩子,不能與外界很好的溝通,也很少有感情的需要。如果是個正常的孩子,應該活的很痛苦吧,這樣自閉也好,最起碼活著的時候痛苦減少了很多。

葉沐寧又有點想念爸媽了,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兩三年的光景,雖然偶爾也有做夢夢到過,但是也是首次在白天想起爸媽。不敢想象父母在接到自己去世的消息該有多難過,從小調皮搗蛋,上房揭瓦,爸媽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

上學的時候成績也不好,爸媽就找了美術班,把自己塞了進去,就恐怕將來養活不了自己,終於在高三的不斷的補課補課中間過去,考進了本省的大學,勉強是個二本。

爸媽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誰想到進去校門才是第一步,考研上岸失敗,藝術又不能考公。

隻有工作一條路了,可謂是難如登天,爸媽剛安定的心,又緊張起來,找到了工作也通知了爸媽,估計那晚應該跟自己一樣在家裏小小的慶祝一下吧,誰又能想到自己會溺斃在西湖呢。

心情有些失落的葉沐寧就隨意走著,現在也不想回去讓春生擔心,來到了一個平時很少走到的小溪邊,撿起溪邊的石子往手裏砸去,就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