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虛空中,回蕩著嘶啞的低語,如同實質一般的呢喃將光線緩緩扭曲。順著扭曲的聲音一路探尋下去,四周的壓力將靈魂擠壓成線狀向遠方延伸,瘋狂的血肉扭曲盤旋糾錯掙紮纏繞脫形積壓在一起。無窮蔓延的幻境又如泡影般消散。
陳晨猛地睜開了眼睛。“這是哪?”陳晨透過自己遮住雙眼的長發打量著四周,焦黃混合著黝黑的土地散發著一言難盡的氣味,四周是燃燒到碳化的木頭,從其破碎的形狀和剩下的輪廓來看,似乎是一輛馬車。
除此之外,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似乎剛剛有一場大火席卷此地,但卻並沒有波及周圍的樹木,簡單的判斷了一下,似乎火是從馬車處燃起的?
地下還有一些混亂的腳印,有人類的,還有一些馬蹄印,因為馬蹄重量和受力麵積的關係,比起人類的腳印要深的多。陳晨稍微數了一下,應該是有三匹馬,但並不是拉車的馬,因為馬蹄印之間的距離並不固定,而且印記的方向是指向馬車的。
所以,這是遇上馬匪了?簡單的腦補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馬匪截停了這輛馬車,然後爆發了衝突,然後馬車突然,額,起火?
同歸於盡嗎?但是地上並沒有屍體啊?倒是有不少奇形怪狀的灰燼,其形狀好像是在跳舞一樣。
勉強搞清楚一切後陳晨不禁疑惑,那他到底是誰呢?他緩緩從地上爬起身來,一陣風吹來,吹散熱浪的同時也讓陳晨打了個寒顫。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褲子大多都燒得隻剩塊布,風吹過來涼颼颼的。
摸摸自己身上,似乎隻剩下一塊打磨光滑的黃銅懷表,借著如同鏡麵般的懷表,陳晨看到了自己,金黃色長發之下是藍色的雙眼和高挺的鼻梁,典型的西方長相。
再看著自己白皙沒有傷口的雙手,雖然有幾塊老繭但也算得上是細皮嫩肉,又想到自己身上還有這樣一塊精致的懷表。可能自己原身是一名貴族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光滑,隻有貴族才有這樣的皮膚吧。
那這麼說來,自己的原身就是這輛馬車的主人?好家夥,在這分析半天,苦主竟是我自己?!陳晨一陣無語。他走近馬車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東西,畢竟讓他一個孱弱的少年在有馬匪出沒的樹林中尋找出路,這簡直比剛出生在職高女廁的嬰兒求生還要難吧。
陳晨難免有些絕望,隨著一股鬱結的情緒出現,仿佛感染了周遭的什麼,陳晨突然感覺會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在殘骸中找到一塊勳章,似乎是他的家徽,金色的太陽即使經曆烈火也並未蒙塵,而且仿佛更加耀眼。還有一把騎士劍,應該是跟隨他的扈從騎士佩戴的。
可是為什麼沒有其他人的屍體呢,其他人或許能跑掉,車夫呢?車夫沒有可能跑掉吧,車在人在,馬車燒起來第一個中招的就是車夫啊?!但是越靠近馬車,地上跳舞的灰燼就越多。
不過顯然現在的情況沒有留給陳晨過多的思考時間。因為不遠處又響起了踏踏的馬蹄聲?回馬槍?陳晨立馬想到,跑?不行!馬匪有馬,僅憑他的一雙腿是絕對跑不掉的!躲起來?不行!
馬匪回來肯定是搜東西的,自己肯定藏不久。陳晨不由得苦笑,看來是天要亡我啊,剛穿越就給我整這一出,好歹讓我練練級啊。不過陳晨並沒有放棄,他躲藏在一堆殘骸後,握緊手中的騎士劍,這等困境不足以讓他放棄希望,最起碼,也得換一個,不是嗎?
隨著他收斂聲息,馬蹄聲也清晰了起來,不過似乎有什麼不對。陳晨猛地反應過來,這種有節奏的馬蹄聲,似乎是兩匹馬並駕齊驅發出的聲音,而且之中還混雜著輪轂碾過路麵的聲音。
是馬車!馬匪是不可能有馬車的,陳晨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隻要能得到這夥人的幫助,就不會被困在這條路上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可如果你若是問,這輛馬車如果是馬匪的,我又該如何應對呢?陳晨想到這裏,嘴角不禁也勾起一抹微笑,首先數量就不同,如果是馬匪的馬車,那就說明是另外的馬匪,他也該遇到了先前逃走的馬匪,那就絕不是兩匹馬的動靜。
況且,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不合邏輯的情況,那又如何?他一個人在這片森林中,沒有食物淡水,周圍的環境也不像能長出來可食用作物的樣子,他憑什麼走出這片森林?憑嘴硬嗎?
陳晨既然有藏在殘骸之後反殺馬匪的勇氣,又怎麼會因為不符合邏輯的意外情況就畏首畏尾呢?即使隻有50%的正確幾率,在這種情況他也敢放手一搏,選擇題四個選項他還敢蒙呢,更別提現在了。隻要他想走,路就在腳下!此時,就是答案揭曉之時!
陳晨氣沉丹田深吸一口氣,大喊道“前麵的朋友,停一停,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可以支付報酬!”簡單快速的表明了自己的需求,雖然他現在身上一分錢沒有,但隻要馬車能停下來,他就有信心將一切逆轉,為自己博得一條生路!
馬車行進的聲音似乎短暫的一頓,隨即向此處駛來。
有時,命運就如同車的輪轂,似乎永遠都在行進,似乎隨處都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