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低估了金軟閣的酒水,又或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卿若就這麼趴在江瑟瑟腿上睡過去了。

這一覺至天明,等卿若醒來時,她仍舊睡在江瑟瑟房裏的茶案旁,身上多了條毯子,而江瑟瑟則側倚在美人榻上睡著。

卿若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莫名鬆了口氣,她灌了口冷茶,正欲離開,轉頭瞧見江瑟瑟,又停下來在衣服上的口袋裏摸索。

無奈昨日把錢袋都給了那柳娘,此刻倒掏不出一枚碎銀了,卿若索性取下了自己腰帶上的玉扣,留在了茶案上。

才出金軟閣,等候在門口多時的溫桃突然竄出來拉住卿若的衣袖,直嚷著:“郡主您可算出來了!”

卿若嚇了一跳,後退幾步,後背抵在了門口的柱子上,她皺眉盯著溫桃。

“你怎麼在這兒?”

溫桃努了努嘴,“奴等了好久了已經,天不亮就候在這了!”

“那為何不進去?”

“哼,郡主好意思說呢,這裏麵……奴怎麼好進去。”才說完,溫桃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主要目的,連忙拉扯著卿若上馬車,“這不重要,郡主還是趕緊回將軍府吧,郎君來了。”

“哪個郎君?”卿若不明就裏地就被推到馬車邊,她一麵上步凳,一麵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你這麼急作甚,怎麼了到底?”

溫桃腮幫子立馬鼓了起來,“郡主糊塗,除了您夫君還能是哪個郎君,郎君一早就來了將軍府,長公主就遣奴來尋郡主回去,您不知道,昨兒夜裏,因為郡主跑來了樂坊,長公主還把紫蘇訓斥了一頓。”

“完了,壞事了。”卿若心中駭然,立馬鑽進車裏,她又探出頭,“對了,墨玉來作甚的?”

“郡主自個回去就知道了。”

等卿若回府時,紫蘇已然在門口候著了。

“郡主可回來了,少卿在長公主那兒,正等著你呢。”

卿若應了一聲,連忙跟著紫蘇去了母親那,可剛到長公主的住處,遠遠地便瞧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跪在院子中間。

不是旁人,正是卿易舟和卿符。

卿符一見到卿若,原本還不服氣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委屈地望著對方,卻又遲遲不敢動一步,隻弱弱地喚了聲:“阿姊……”

“你們怎麼在這跪著?”

卿若想拉卿符起來,可卿符卻搖搖頭,跪著往卿易舟身邊挪挪,“不能起來,起來阿娘會不高興。”

再看另一邊,卿易舟也是頭一回這麼認真地跪著,她沒有看卿若,眼睛死死地盯著母親的房門,嘴也翹得老高,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而他的後脖頸處,隱約還有一道淡淡的淤青。

他背脊挺得筆直,淡淡地說:“你不用管我們,我們好的很。”

話雖這麼說,可卿易舟這樣子,就差沒把“有事”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卿若不解地看向紫蘇,“他們怎麼回事?”

紫蘇附耳低聲回道:“昨夜郡主深夜回來,郎君們大概誤會是少卿欺負你了,故早上少卿來時,他們和少卿差點打了起來。”

“我當怎麼回事,竟惹得阿娘連小福都一塊罰。”卿若有些哭笑不得,她牽起卿符,又推了推兄長的肩膀。

卿易舟依舊不肯動,他抬眸嚴肅地看著卿若,問道:“你老實說,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若是,我今兒必須就把他打一頓。”

平日裏卿易舟對她一向吊兒郎當,絲毫沒有作為兄長的樣子,可此刻,卻是實心地想要護著她。卿若心中不免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