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帳篷門口灌了進來,孟宴臣看著熟睡的許沁,微不可聞地輕輕歎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給她掖好被子,伸出手想替許沁將鬢邊雜亂的碎發拂開。
但手伸至一半卻停在空中,最後還是慢慢縮回,就像自己懦弱的前半生,他想。
孟宴臣抬頭看了一眼點滴,確認還有一大半之後起身準備離開。
在放下門簾的前一秒,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許沁和躺在她旁邊床上的宋焰,孟宴臣想起自己生日那天許沁的話:“孟宴臣,你瘋了?”
是啊,早就瘋了,孟宴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輕輕放下門簾,轉身離開。
在回程的路上,孟宴臣疲憊地靠在車窗邊,閉眼是許沁寧願與家裏決裂也要去找宋焰的臉,耳邊是許沁的那句“你也永遠是我哥哥”。
他不明白宋焰為什麼值得許沁放下一切。
年少時的喜歡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和失望中慢慢消磨殆盡,孟宴臣是真的有些累了。
回到家已然深夜,孟宴臣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出神。他想,他和他們不一樣。
他開始試圖說服自己,許沁能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很好,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他和許沁,被關在牢籠裏太久,被媽媽的規訓一點一點雕刻成現在的模樣。許沁遇見了宋焰,想要過不一樣的生活,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他自己,不可能和家庭決裂,也不可能不管不顧地放下父母。
他和許沁,總要有一個人能自由吧。
孟宴臣閉上眼睛慢慢地想。
胸腔中似有千言萬語想再為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辯駁,但最後也終究隻是化作簡單的兩個字,算了。
第二天清晨,孟家。
付聞櫻牽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孩笑盈盈地走到孟宴臣的麵前,\"宴臣,這是你顧叔家的女兒顧小曼,你不是要去看畫展嗎?正好帶著小曼一起去吧。\"
她的語氣和眼神讓孟宴臣無法拒絕,他隻好帶著顧小曼一起。
顧小曼是個活潑明媚的女孩,和許沁很不一樣,她有著世家的教養和驕傲,縱使有些天真驕縱,但十分知情識趣。雖然兩人彼此並不熟悉,但世家之間這些必要的交際他和顧小曼都心知肚明,一路上的相處倒也稱得上是禮貌且疏離。
這樣的禮貌與疏離在顧小曼終於忍不住畫展的無聊,看著他說出:\"那你看你的展,我逛我的街。\"之後算是徹底沒了。
孟宴臣看著她有些生氣的背影,想開口挽留,但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口。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適合談戀愛,還是不要糟蹋人家好好的姑娘了。不過得改天去找顧家道個歉,孟宴臣心想。
“竹馬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