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坐上了車,車開出的路逐漸偏僻後,也證明了之前段亦知的猜想。
段亦知開口:“這可不像是開去特調局的路。”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麼?”
段亦知將副駕駛的車窗搖了下來,夏快要結束了,灼熱感已經褪去,山林的路,風吹過,甚至帶了些許涼意。
“你這是打算被革職了?”
饒知宴難得的沉默了下來。良久,段亦知才聽到他開口:“嗯。”
段亦知的視線從窗外抽回,落到了饒知宴的臉上。那笑麵狐狸似的麵具依舊掛在他的臉上,他的情緒藏在了麵具下,讓人分不清‘嗯’是聽到了段亦知的問題,還是他已經做好的決定。
段亦知不了解饒知宴,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太長,而他太善於隱藏自己了,這讓他覺得這個人的回答總是有另一種意思,又或者說隨著事件的發展,饒知宴的用意才會顯現出來。
“你現在和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饒知宴扭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段亦知。
逃犯和觸犯底線紀律的警察,確實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段亦知不否認,自己確實一開始就知道饒知宴有計劃,也知道他開車的路線是出城的路,但他一直保持著沉默,並沒有阻止。
“偶爾給趙局製造點麻煩,提高一下他的應變能力嘛。”
他說得理所當然,就像是對故友已經十分了解,也清楚自己這樣做,趙元洲會會有應變方法。
就像是這不是第一次。
“但你說的沒錯。”他轉回了視線,看向前方,開車也認真了起來,“有些事需要畫上句號。估計這次是要徹底的離開崗位了。”
這是饒知宴的所求。段亦知沒有聽他說起他的故事,但饒知宴從來就沒有對他,準確的說是對任何人隱藏過他有過去。
段亦知再一次視線移向了窗外。
這條高速是從林中穿過,周圍一直人煙罕見,隻有從矮到高的樹木,從遠處慢慢經過他的身邊,然後離開。
車開進了隧道。世界陷入了黑暗裏,隻有車燈照亮了前方。
這不是引路的燈,倒因為隻有這燈是唯一的光亮,所以隻能跟著這光一條道走到黑。
饒知宴是這樣,他也是。
“我們直接去大別山麼?”
“要去大別山沒錯,但我倆也得保存好體力吧。”
“第一站是哪裏?”
“噗呲。”他以為段亦知會跟他說,他倆能輪流開車的。畢竟他一直都是不解人情,情商不怎樣的樣子,但顯然,他話裏的意思段亦知並不是聽不懂。
“去張家。去大別山要經過那裏。”
那裏是張馨柔的本家。在饒知宴的故事裏,那是一個被詛咒了的家族。
而故事的主角張馨柔是失蹤,而不是死亡。
段亦知並不認為僅僅因為會經過張家,饒知宴才會在那裏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