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的大門已經壞掉了,一扇卡在門框裏,另一扇歪歪斜斜、要掉沒掉。它的上角掛在門框上,下角卻已經岔開到了宿舍樓裏麵。留出的縫足夠兩三人並肩走進去,也足夠探險的人看清裏麵的場景。
段亦知剛想走進去,就看到那帶著眼鏡的人跟了上來。
段亦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安莫又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緩解自己的緊張。
“我……我害怕。”
他剛剛嗬斥自己時,中氣十足的樣子可不像是害怕的樣子。段亦知沒有動。
“裏麵可比外麵危險,你有自保的能力麼?”
安莫思考了一下,動作迅速地又退回了之前他蹲守的位置。
“你注意安全,見到趙局幫我問一下,我可不可以下班了?”說完還沒忘記朝段亦知揮揮手,和他再見。
段亦知滿頭霧水,特別調查局竟然有這般膽小……還‘能伸能屈’的人麼?他以為,他們都像趙元洲一樣了。
段亦知沒有再理會那人,他走到門前後,那人又跑回了他身邊。“我……我還是跟著你吧。”
安莫的臉有些泛紅,不知是嚇的還是尷尬出來的。
“跟緊我。”段亦知沒再繼續勸說他留在外麵,交代了一句就踏進了宿舍樓。
他隻覺得這個人是他遇到的圈子裏麵少見的糾結的性格。
這行,猶豫大部分時候就是白給,就算你要後悔,要被情緒吞噬,那也是做完後才能有時間反思那些有的沒的。
和陰魂鬥爭就像是在和時間搶生命。
所以,段亦知在動手抹除那個女人的陰魂時,他也沒有糾結猶豫。隻是看著她一點點消除後,那種由自己親手斬殺生命的感覺他才有了實感。
如果問他後悔嗎?他隻會回答,再來一次那依舊是他的選擇。
後悔之類的情緒,並不會影響他做判斷。理智和感性在他這裏,一直都是分開的。
圓月一輪掛庭中,這是宿舍樓裏唯一的光源。現在他站在宿舍樓庭院裏,宿舍樓的結構看在段亦知的眼裏,這種規劃更像一座墳,中間的位置是插竹竿掛燈籠用的。
這並不像是學校會采用的建築規劃。
“我們去哪邊宿舍啊?”安莫又推了推眼鏡,問向段亦知。
他父親從小把他帶在身邊,他依舊沒有學會商場上的那一套。他是半點兒商業天賦也沒有,他父親不是沒有想過讓他從十三行中再另外學一門能力,但同樣的,他也學不會。
好在他家有豐厚的家底在,就算他平平淡淡的過活,也不會餓死。何況他有自己擅長的東西,靈異方麵的天賦他是沒有,但他天生記性好,過目不忘。
他臉上的情緒一直都是木訥呆板的,就是上學時那帶著眼鏡,留著西瓜頭造型,隻會死讀書的書呆子。他還有一個習慣,一有情緒變化,他就控製不住自己去推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
宿舍樓是按男左女右區分了男女宿舍。
段亦知沒有回答安莫的話,直接往女宿舍那邊走去。
宿舍樓老化破舊,掛在女宿舍門口的鎖被風化得不成樣子,段亦知輕輕一拽,那鎖就墜落到了地上,他手上留了一手鐵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