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他的意識應該是在公主身上,她要見的是鮑祺然麼?
段亦知這樣想著,人也已經跑出了花園。
在段亦知麵前的是一座高聳入遠端的高樓,高樓的形狀像一座寶塔,門匾上‘佔星樓’三個字洋洋灑灑,似那不被世俗約束、肆意灑脫地謫仙人。
她突然停了下來,理了理自己被風吹散了些許的碎發,又將身上的紅色裙子順了順……
段亦知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出哪怕她現在已經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顧全著自己身份的禮儀,但她的梳理自己的動作依舊很是急切,像是上班趕時間打卡時,還要要顧全自己的儀態,所以隻能匆匆忙忙的將比較重要的地方打理一下。
她走到敞開著大門前的占星樓,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之前的急切又被某種情緒幹擾了,她突然又不太想麵對那人了一樣。
最後她像是做足了準備,還是踏了進去。
一走進樓裏,段亦知就被占星樓的布置吸引住了目光,更準確的說是那些咒印將段亦知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這些咒印很多段亦知都是隻聽說過,他都沒有見過真有人畫出來過。
占星樓的布置並不複雜,除了一張案台,隻有無數從占星樓的最頂端墜落,那一條條畫著咒印,薄如蟬翼的輕紗。這些輕紗隨意的低垂在木質的地板上,這兒對段亦知來說更像一個驅鬼師的咒印藏書閣。
隻是現在他沒法自由行動,這限製了他去記憶這些咒印。
沒等段亦知看完在他麵前的那條輕紗上的咒印,他就聽到自己開口,“鮑祺然,你真的要讓我嫁?”
鮑祺然就坐在案台前,案台上還有一張他正在繪畫的咒印。
他聽到了公主的聲音,筆頓了一下,但他沒有回頭,依舊繼續勾勒著咒印的紋路。
“臣,祝賀公主。”
這回答和段亦知想的不同。段亦知甚至聽不出來這話的語氣裏,他有無奈、不舍。
但緊接著段亦知聽到了不同的聲音。
‘身為薑國的國師,自己是要注定一輩子困死在這占星樓裏的。既不能,隻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護你一生無憂。’
似乎是鮑祺然的心聲……段亦知再次瞥向坐在案台前的鮑祺然,咒印的紋路已經亂了。
換做行外人,自然看不出來,但段亦知能肯定,確實是錯了,這不該是一個能力強大的驅鬼師該犯的錯。
這也讓段亦知能夠肯定,之前他聽到的話並不是錯覺。他想起鮑祺然對他說的話,‘桂奕,阿嫋嫁給你是悲劇的開端,這次我會改寫這個結局的。’
鮑祺然是後悔了,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改寫一切,讓公主嫁給他?
這個過去,是將軍、公主、國師三個人組成的?段亦知突然生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執念是他們三個人的,而不是其中某一個人的。
他現在經曆的一切,就像是他被他們三個人的執念在拉扯,他見證著他們三個人的角度一起譜寫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