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淵(1 / 2)

濃厚如墨的黑暗沉重地湧動著,靜謐無聲中,吞噬了燦爛的日月,鋪天蓋地淹沒了整個世界。

似煙的縷縷黑霧化作狼,虎,倏忽又變幻為翱翔於天際的蒼龍。

黑暗中,一抹光出現了,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很快,淡藍色的星空重現在世界之上。

隻是,這光卻不是星辰,而是一棵棵大樹。蒼勁的枝條向遠方延伸,長達幾十公裏,末尾懸掛著如螢火蟲般的點點。

似乎有微風吹過,螢火搖晃了下,自顧自脫落而下,沒入下方的黑暗大地中。

如冬日的冰雪遭遇熱烈的陽光,螢火雖弱的近乎熄滅,所到之處,黑暗卻紛紛融化,沒有絲毫抵擋之力。

螢火落下,生根發芽。

遠方似有隱約歌聲傳來,遠古的彈奏中,深淵依然保留著時代前的美好,九天崩滅的樓宇中,墜入黑暗裏的仙子拖著腐朽的身軀吟唱記憶中往昔的繁華。

他們都在看著螢火落下之地,有人低聲細語:“看,又一枚種子。”

鐵匠在黑暗中一錘錘地揮舞著,爐中的火炭早已熄滅,錘子與鐵料相撞迸發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聞言,鐵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雙蒼老的眸子有一抹光華掠過。

他從身後摸出一道東西,在黑暗中,那東西隱隱流轉著微弱的赤紅流光,足以可見這東西的不凡。那東西形狀上像是一把小劍,在鐵匠的手中不安分地抖動著,想要掙脫,但鐵匠大手黑色煙氣縈繞,無情地鎮壓下來。

鐵匠低頭看看半死不活的小劍,又看了看螢火落下之地,那裏的種子已經成為一棵半人高的小樹,不,與其說是小樹,不如說那是一道藍色,透明的人影,麵部輪廓勾勒的生動,閉著眼睛,是十幾歲的少年。

就在這時,小樹的光芒突然急劇黯淡下去,頓時一道裂痕便出現在人影的底部,隨後快速蔓延開,轉眼間就擴大到全身,密密麻麻的裂紋布滿了全身,眼看著就要崩碎。

觀看種子的人們頓時發出了一陣惋惜的歎息,看來,這顆種子又失敗了。但他們也沒有辦法,這是深淵的意誌,若要承載它,不需要多堅強的意誌,卻需要強大的命運。

這時,鐵匠遠遠地舉起手中的小劍,目光灼灼,向著這裏一拋。強大的力量裹挾著小劍飛來,落在將要崩碎的人影腳下。

小劍突然直立起來,人性化地搖了搖劍身,隨後搖搖晃晃地繞著人影轉了三圈,突然劇烈抖動起來,透露出一股欣喜的意誌。

“你若是敢吸收他的靈魂,我就把你沉入死寂之河,日日夜夜鍛打。”鐵匠冰冷的聲音遠遠傳來。

小劍聞言僵硬了一瞬間,隨後咻的一聲沒入人影身裏。

剛入人影身體中,小劍驟然分解化作無數道璀璨的流華,在體中劃過無數道金色的脈絡,一時間,原本將要崩碎的人影竟然重新穩定了下來,裂痕也不再擴大。血紅色的光在人影周身滾動,發出陣陣劍鳴淒厲,欲要割裂耳膜,卻飽含不甘與欣喜。

“鐵匠還真有辦法。”

“那東西…是不詳。”

“種子穩定下來了,看樣子,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應該能成功。”

黑暗中許多聲音回蕩,鐵匠看到人影的變化,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石頭屋子裏,不多時,打鐵的聲音重新響起。

人影綻放著光芒,快速生長,成熟著,藍色與金色交織間,轟隆一聲巨響,浩蕩的衝擊波擴散在這片深淵之地,金色光華化作波浪彌漫,通天徹地的光柱通往天上的旋渦。

當光霧漸漸散去,人形的種子已經不見了蹤影,留在原地的,隻剩下枯萎的花。

一條巨大宛如山脈的大蛇盤旋,蛇身微微抬起,擋住了半個天空的微光,一雙蛇瞳裏透出微藍的光,它看著種子消失的地方,聲音雷聲般轟鳴:“種子已經現世,愚昧之河的意誌從此有了載體,深淵也可以重現人間了。”

無人應答,可漆黑中,一雙接著一雙猩紅凶惡的眸子亮起,仿佛地獄深處的長明燈。

與此同時,符文側世界,坐標:亞斯大陸。

廣袤的藍天上扭曲出一抹違和的彩色,轉眼間又消失了。茂密森林裏,鳥群收到驚嚇紛紛四散,生活在這片毒蟲雜生的熱帶雨林裏的時塞鳥絕非善類,它們沒有傳統鳥類的喙,而是長了一張駭人的大嘴,裏麵裝滿了密密麻麻鋒利的牙齒,時常飛到大型動物身上狠狠撕扯下一塊肉來。

能讓它們如此害怕,是因為林地中心的草地上,出現了一個人。

“我…我這是在哪?我還沒死嗎?”

“我記得,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成了一顆種子。”

蘇時勉強睜開眼睛,搖搖晃晃地站在地上,身形時而扭曲,出現又消失,似乎被世界所排斥,好在幾個閃回後,存在漸漸穩定下來。

搖了搖腦袋,蘇時眼前的虛影漸漸重合,一個金色的展示界麵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