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令坐起來,緊緊抓住雲淵的手,就像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你也變成小孩了?”
雲淵問,“除了你,從墓室回來的其他人呢?”
劉縣令眼神飄忽,仿佛聽到鬼故事一樣,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顫顫巍巍,“他們,他們都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
雲淵料到了,若是這種怪病與墓室有關,那最先發病的便是劉縣令的侍衛們,他們內力最差,受傷最重。
“帶我們去看看。”大監內心不安,既然現在已經證實這種怪病與墓室有關,那樂羨呢?她現在怎樣了?
劉縣令帶著他們來到了柴房,柴房裏關著幾個侍衛,他的身體都變成了小孩模樣,一動不動地各自縮在角落裏,蓬亂的頭發擋在臉上。
雲淵走近,發現他們的手腳都用鐵鏈拴住了。
“他們醒著就會互相撕咬,我便用迷藥讓他們昏睡過去。”劉縣令看著那些侍衛。
“他們已經神識不清了嗎?”
“不止。”劉縣令招了招手,一位手下走到一位侍衛的麵前,蹲下,撥開侍衛臉上的頭發。
頭發之下,麵似靴皮,像烈日之下幹裂的地皮,形如枯槁,沒有半點生機。
“怎麼會?”雲淵嚇得後退了一步,不僅麵部,這些侍衛的身體也都枯瘦如柴,皺皺巴巴,就像瀕臨死亡的老人。
“小孩模樣不過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如曇花一現,迅速凋零。”劉縣令麵如死灰。
他指著一個角落,“那個侍衛已經死了。”
雲淵不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他快步來到那個侍衛身邊,兩根手指在他的鼻下試探,沒有熱氣。
他扒開侍衛的衣服,背上的綠色眼睛,活靈活現,轉著眼珠打量著他。
雲淵頓時感受到背部一陣疼痛,一股溫熱的液體在背部流淌。他趕緊用衣服遮住了侍衛背部的眼睛。
背部的眼睛每流一次眼淚,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弱一分。不似平時受傷的虛弱,那種靈魂被抽走一點的感覺,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恢複,而是永永遠遠地離開了。
“如果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我們都會像他一樣,不人不鬼地死掉。”劉縣令看向雲淵,害怕又期待。
雲淵看向四位大人,“我想,我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大監眼神瞬間犀利,“哪裏?”
“邊南。如果他們三人與我們一樣得了怪病,那麼他們為了治病,一定會去邊南,那裏是聖女的老家。”
“即刻啟程。”大監冷冷地說,那位一定不能出事。
“帶上我。”劉縣令見縫插針,他也看出來眼前的人的身份不凡,跟著他們,也許就有活著的希望。
鮮血濺了雲淵一臉,還未等他睜眼,劉縣令就筆直地倒下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人。
手起刀落,三監輕輕地擦著刀上的血。
“他看見了我們四人的臉,不能留。”他們四位是娘娘身邊的人,若是一起出現在上京城外,被有心人知道了,會給娘娘帶來麻煩。
院中火紅的楓葉飄落,落在雲淵的肩上。
五人再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劉縣令的府邸。
劉縣令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脖頸處的刀口依然源源不斷地流著鮮血,血液裏,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蟲子。
碧綠蔥鬱的枝頭上,雪白的花朵正綻放嫩瓣,迷人的芳香飄蕩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