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五十年,天予帝駕崩,太子朱文禎繼位,改號廣德。

傳聞新帝還是太子時,在民間遊曆,結識了一位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見傾心,天子繼位後,將這位女子納入了後宮,賜為辛妃。

這後宮佳麗三千,論寵愛長盛不衰者,唯辛妃是也,寥寥數年,辛妃就晉升為辛貴妃。文禎帝為搏辛貴妃一笑,大費周章,以金銀高位為誘,召集天下能人,尋遍天下至寶。

蒼穹湛藍無比,顯得高深而悠遠,微風輕拂,竹影婆娑。

一個曼妙的身影在竹林裏揮劍舞動,少女腳尖輕點,騰空而起,銀光閃動,一柄細劍倏地刺出,劍氣鋒利,腳輕輕落在竹枝上,後又雙臂舒展,在空中旋轉一圈,穩穩落地,劍氣繞動竹林,竹葉紛紛,飄落在少女身邊。

“每天都一個人練劍,連對手都沒有,真沒意思。”少女收起銀劍,往竹林深處走去。

幽幽竹林深處藏有一座小院子,若隱若現,乍一看毫不起眼,實則暗藏玄坤。此處十分僻靜,方圓五裏隻住著他們一戶人家。少女腳步輕快地回到家,推開門,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酒氣熏天地躺在床上。

少女推開窗戶透氣,淡淡的檀木香從窗戶散發出來,精致的鏤空的雕花窗門中射入斑斑點點的稀碎陽光,白玉落地大花瓶隨意擺放在烏木桌旁,花瓶裏麵沒有嬌豔的鮮花,隻有枯黃的竹葉,實在是暴殄天物啊,不過一想到這方圓五裏隻有竹子,又瞬間覺得很正常了。

細看少女的裝扮,衣裳雖然款式簡單,但是通身雲錦織成,頸邊和袖口繡有精細的花紋,全身上下沒有佩戴璀璨的首飾,但是手持的銀劍劍柄處係著的溫潤美玉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價值不凡。

“老陸,又喝酒了。”少女無奈地扶額,順手收拾桌上的爛攤子。“啊,羨羨回來了。”床上的醉漢慵懶地抬眼看一眼少女,簡短的招呼之後,翻身繼續睡覺。

少女名叫樂羨,隻有名,沒有姓,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床上躺著的男人叫老陸,自樂羨記事起,就與老陸生活在這個小小的竹葉鎮,老陸平常以打獵為生,可一個小小的獵戶怎能過上這般富裕的生活。

老陸跟樂羨說,她的母親生她時難產去世了,父親傷心過度,不久也去世了。父親臨終前把自己交給他撫養,並留下了一大筆遺產。

樂羨即使沒見過世麵,心思單純,也聽出這拙劣的謊話了。

能留下這麼豐厚的遺產,自己的父母必然不是等閑之輩,很有可能來自某個大家族或者大宗門,可是如果是那樣,他們又怎麼會讓老陸帶著自己隱姓埋名地在竹葉鎮生活?

最可疑的是,樂羨從來沒看見過所謂的遺產,反觀老陸,每個月初都會神神秘秘地外出,然後帶回來許多好東西。

明顯是有人每個月在接濟老陸,那他是誰呢?這些疑惑像一團毛線纏在樂羨的腦子裏,無時無刻。

“我的親生父母真的死掉了嗎?”每當樂羨想從老陸嘴裏套出點線索的時候,他總是支支吾吾,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這上好的桃花釀,老陸日日當白開水一般喝。

老陸身手不錯,善劍,小時候,樂羨就纏著讓他教自己武功。

老陸扭扭捏捏不願意,“女孩子應該多學習詩詞歌賦,女紅,整日打打殺殺,成何體統。等你長大,我為你尋一戶好人家,你嫁與他,平安幸福地過一生。”

“你何曾問過我的想法,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嫁人為婦,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憑什麼決定我未來的生活?”樂羨緊咬嘴唇,她不明白,為何以後的生活已經被書寫了唯一的結局。

“我喜歡練武,喜歡自由的生活,我不想在竹葉鎮默默無聞的過一輩子。”樂羨堅定地看著老陸,眸子中的光芒宛如璀璨的星辰,微風輕輕吹起她額頭的碎發,稚嫩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

“你別嫌苦就行。”老陸沒料想到樂羨如此堅定,默默撇過頭,眼角微微濕潤。

也對,明明是大人犯下了錯,為什麼要一個什麼都不懂孩子去承擔後果,她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

老陸開始手把手教導樂羨,樂羨的天賦極高。

小小的樂羨手握著一把輕飄飄的小木劍,“怎麼是木劍啊,我要用真劍。”

“先從木劍開始練習,不會爬就想走了。”老陸狠狠敲了一下樂羨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