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東方俞初點了根煙，“沒事，還不是老爺子又在拿那檔子破事逼我了。”
他似乎並不想談論這些事情，轉移話題道，“那你呢，目前公司形勢怎麼樣？”
“穩住了。”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了會兒，許言在一旁幾次想上前，但是又怕打斷他們的談話或者說了什麼不能說的，猶豫不決的在一旁杵著跟什麼似的。
東方俞初實在看不下去了，頗有幾分無語，“許秘書，你是想彙報什麼呢，還是我有什麼我不能聽的，這麼難以開口？”
“不不不……”許言趕忙賠笑，“沒什麼不能聽的。”
蕭時璟這時也注意到他為難不已的樣子，“怎麼了？”
“boss，我是在想要不要說，您不是派人看著林先生的動向嗎，剛剛我們的人看到林先生先是從林宅出來，回到住所呆了沒有十分鍾又出去了。情緒……有些不對。”
許言又接著補充道，“還有昨天您交代的，我們確實查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昨天林茵茵說完那段含糊不清的話後，蕭時璟就已經產生了懷疑。公司的事情穩下來之後，他終於能思考他們之間，以前的接觸中他隻憑自己單方麵下意識的想法強加於林嘉辰身上，卻未想過去好好了解他。
蕭時璟坐不下去了，“東方，下次再聚。”
原來是這樣，東方俞初也並沒有很在意，畢竟自己的好友一向我行我素，他隻是微微一笑，“那隻漂亮的小羔羊麼，他目前確實過的很是淒涼呢。”
看著蕭時璟神色一凝，他補充道，“上次我見他在公司裏當個打雜的，還得處處看人眼色，嘖嘖嘖……”
蕭時璟沒有再說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步伐多多少少有些急迫。
許言趕忙抓起老板搭在一旁的外套追上去，還不忘回頭招呼一句，“東方少爺，回聊啊。”
東方俞初不太誠心的擺了擺手，兀自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阿璟，你這是栽他手裏了是吧。”
當然了，這段話裏加了那麼一絲絲誇大的成分，沒辦法，蕭時璟總是麵不改色的樣子令他產生了那麼一丟丟的惡趣味。
這裏是一家高檔的私人會所，地段很是幽靜偏僻，光是到市區也得四五十分鍾。上車之後，許言告訴他這些日子以來，他早該知道的真相。
林嘉辰在大三的下半學年就拿到了去M國頂尖藝術院校出國深造的機會，卻不知道為什麼，在畢業的前一個月，林嘉辰突然放棄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寶貴機會。
蕭時璟立刻就回憶起來，畢業的前一個月，那是他們再次遇見的日子。一個荒謬的、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腦中成型，難道……
蕭時璟的心跳不自覺快了，這時他又突兀的回想起來，那時何菁菁離開之前說的那句：你根本就不明白他為你放棄了什麼。
蕭時璟感覺到他的指尖都在顫抖，但他並沒有出聲。許言接著告訴他，林嘉辰主修美術輔修攝影，他真的是一個有著極高天賦的學生，不管是在哪一方麵。前段時間A大確定了今年的留校名單，上麵就有林嘉辰的名字，這意味著他不需要為工作發愁，還能得到更大的進步，雖然不比出國，但這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但是幾天之後，林嘉辰的名字被刪除了。
偷偷瞄了一眼老板的臉色，發現看不出什麼異樣之後，許言才接著陳述，“而那幾天裏，正是林先生深陷輿論風波的時候。”
那幾天林嘉辰的社交平台甚至於A大的論壇，全都被這件事攻占了，無外乎林嘉辰在學校裏太出名了，說什麼的都有。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但他主動聯係校方，又一次放棄了這次機會。
大概是不想給母校招黑吧。
在藝術方麵的天賦極高，入學三年多時間裏，他獲獎的作品多達數十幅，可以說早已火出圈。就一個平常的美術生來講，十年能有一副名聲大噪的作品就已是佼佼者了。好些商賈明流都要買他的畫，不過他全部都拒絕了，那一部分捐給母校的除外。他在外所用的筆名，就叫景辰。
除了這之外，林嘉辰日常分享攝影作品的賬號，從無人問津到幾十萬粉絲，也僅僅用了幾個月時間，因此呢，找他拍照的個人和以此為聘的工作室也是數不勝數，不過他並沒有固定的留在哪為誰工作。平常就靠接一些私活來維持開銷了吧，A市的私攝，一筆也能掙不少。
景辰，蕭時璟默念了兩遍這兩個字。
或直接或間接，因為他，林嘉辰失去了這麼多。
那麼他們的再次相遇，是偶然，還是必然？
因為那次輿論，加上後麵發生的種種，林嘉辰沒有遇到好的工作機會，所以他不上不下的卡在這裏，也是自己害的。
蕭時璟揉了揉不停跳動的太陽穴，低聲吩咐，“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