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餓又渴,同時又怨恨又害怕,五味雜陳。
都怪他們,明明大家都是知青,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
不是我的錯,我不過是拿了別人兩根柴火,當事人都沒有對我說什麼,那些人卻要狗拿耗子,讓我吃了這麼多苦頭......
可他早就已經忘記了,當事人之所以沒有站出來對他表示不滿,隻是因為她人不在而已。
張鳴又往角落裏靠了靠,抱緊了自己的膝蓋,恨不能整個人蜷縮起來。
早晨討伐他的知青和中午謾罵他的村民,他們的麵容在他腦海裏逐漸重疊,然後麵目猙獰,一個個張大了血盆大口,仿佛要一口將他吞沒一樣。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是他們,是趙春江,他憑什麼把我交給大隊,是何援朝,她憑什麼說我,是陳靖涵,為富不仁,就應該像那些地主一樣被人踩在腳下!張鳴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些話,給自己洗腦。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問題的,他從小就是父母親朋口中的好孩子,他怎麼會做錯事呢?
都怪吳小小,那個白癡女人,別人隨便兩句話,她就敢逃得遠遠地,躲我好像躲洪水猛獸一樣......要不是她有錢,什麼人看得上這麼個蠢東西!簡直不識好歹!
還有那個死娘娘腔何崇文,莫名其妙,吃飽了撐的管別人閑事!死八婆何援朝,都是一群壞我好事的絆腳石,要踢開他們......要踢開他們!
而知青點那邊,趙春江也一臉凝重的坐在炕上,麵對莫名嚴重起來的事態發展,毫無頭緒。
陳磊見他沉默,看了一眼剛搬過來的室友,兩個人都老實的閉上嘴,不敢說廢話。
旁邊吳愛青聽陳靖涵說了白天事情的後續之後,看著他問道,“這處理,是不是有點嚴重了?”
“其實也不算,你別忘了大隊前兩年也遭過賊,那次大家的損失好像都不小,他們這麼反感小偷也可以理解。”陳靖涵說,倒不是他真的覺得村民的行為可以被接受,隻不過這樣解釋看似也能說的通。
吳愛青長長的哦了一聲,“難道單純隻是因為這樣?”
“叩叩”門口有人敲門。
陳靖涵剛好站在門邊,他起來倒水喝,順帶打開門,是一臉凝重的趙春江。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陳靖涵有些疑惑,雖然現在他們和老知青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但是大晚上回過來敲門,確實稀罕。
趙春江抿抿嘴,小聲的講,“我懷疑大隊裏今天這麼處理張鳴,是為了壓製我們。”
陳靖涵的眉毛高高挑起,聽了他這句話,內心竟然一絲意外都沒有,“進來吧。”他讓開位置,讓趙春江進屋說。
吳愛青本來靠在枕頭上看書的,這會兒也坐直了身子,指了指自己炕邊的位置,“就坐這裏吧,離得近一點,說話方便。”
趙春江依言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