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將一一從屋子裏麵退出去,石閔忽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對著李季說道:“二弟,你可有膽量,隨我去冒險一把。”
李季大驚道:“莫非大哥想要孤身行刺石遵不成?”他依然記得,當初在長安之時,為伐隴西,他便動過去找涼州名將謝艾單挑的心思,然而眼下石遵既然早就準備,怎麼會沒有防備。
石閔沒有解釋,隻是問道:“敢嗎?”
“有何不敢?”李季頓時被激起了衝天的豪氣,不就是刺殺石遵麼,有什麼不敢!
“好,不愧是我石閔的兄弟!”石閔讚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你隨我一起過來。”
石閔說罷,便率先朝大門之外走去。李季緊緊的跟了上去,冷風一吹,他又有些疑或起來,心裏滿是疑問,如今這等關鍵時刻,絕對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一個人的武藝最高,若是石遵有了防備,哪怕他是楚霸王在世,也絕不可能憑借一人之勇將石遵擊殺的。
但李季卻也明白,石閔並非是不智之人,他這麼做,肯定是事出有因的。兩人出了大門,石閔讓侍衛不要跟隨,就這麼沿著鳳陽大道直朝城北走去。
鳳陽門位於鄴城西南角,若是徑直向北,便是皇城,李季幾乎可以打賭,若是兩人這麼走過皇城前,隻怕早就被人射成了刺蝟。他見識過石遵的手段,為了顯示自己有功必賞,當時毫不猶豫就將晉陽這麼一個重鎮的太守許給李季。
可是為了不讓李季坐實晉陽太守,他又毫不猶豫將新興王石邸特地從襄國調到晉陽。他一旦決定了對石閔動手,必然也是雷厲風行,決不會念當初從龍的半點情份。
李季兩手緊緊握住雪飲的刀柄,一對眼睛警惕的望著四周,他總覺得,若是就這麼死了,未免有些不值,嘴巴動了幾次,卻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石閔並不是一個瘋子,依李季看來,他懂得在石虎未死之時,開倉放糧,拉攏民心,現在若說他卻送死,李季卻是一點也不相信。石閔在城南素得民心,因為他在此開倉放糧,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必然瞞不過附近的百姓。
而到了城北,則是些達官貴人,這些人計較的便是如何利益最大化,石閔眼下處於劣勢,他們能睜隻眼閉隻眼便算不錯了,更包不準有人暗地裏通風報信。因此,李季心裏,其實現在卻是緊張的很,手心裏全是冷汗。
果然不出李季所料,石閔並非是前去送死,他走到一半,卻又尋了條小巷,穿了進去,李季的心也隨之放鬆了下來,不過他的心裏,也更加迷糊了,如今這關鍵時刻,他應該在府中坐鎮,卻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兩人又走進十餘丈,來到一個院子前麵。這個院子看上去有些威武,光是圍牆就有一丈有高,院門口吊著兩盞燈籠,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李”字。
如今這鄴城上下,夠資格讓石閔親自來訪的,也就一個大將軍李農了,李季心時裏有了一絲明悟,石閔並非是前來送死,也許他是來做說客的,如今鄴城周圍,李農的數萬乞活大軍,誰也無法忽視,可是,李農就這麼容易說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