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臉上堆滿肥肉,一雙眼睛便顯得有些細小,走起路來大肚直閃,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他身著一大紅布褂,衣上繡著富甲天下的陶朱公範蠡,此人八麵玲瓏,便連程德這般小校也不惜折節相交,難怪當初連叛軍過來都能秋毫無損,李季不知他與大商聯司徒空有無關係,但總覺此人太過市儈,不願和他打太多交道,遂起身告辭,回去換身衣賞再來。
李季出了福滿樓,隻聽見一陣皮鞭聲響起,不由訝然,現在治安如此之嚴,難道還有人當街行凶不成,於是便循著聲音摸了上去。
“這花心的李季,居然敢做我大哥,看我不抽死你。”蘇婉揚起一對鐵鞭,正對街邊的大樹猛抽,顯然還未消氣。
鞭子重重的抽在樹上,每抽一下,李季隻覺心抖一下,仿佛抽在他自己身上一般。如此母老虎,還是少惹為妙,李季悄悄後退,生恐驚攪了這頭猛虎,不想後腳跟踢到一塊石頭,還是驚動了憤怒之中的蘇婉。
“什麼人鬼鬼祟祟,給我出來。”蘇婉兒皓腕一抖,皮鞭將李季雙腳卷來。
李季急急閃過,喊道:“蘇姑娘勿要動手,是我?”
“我抽的就是你。”蘇婉兒鳳眼一寒,長鞭反而加快一倍,隱隱夾有絲絲鞭風,直朝李季攔腰掃來。
真是蠻不講理!李季敢打賭,之前從未見過此人,更不曾與她有過什麼恩怨,她一上來就對李季冷嘲熱諷,真是莫明其妙,李季真想將她按在地下,狠狠的抽她翹臀幾記,可她偏偏又是蘇亥的女兒,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嘴,當中是窩囊之極。
李季連退數步,蘇婉兒卻步步緊逼,長鞭將李季去路完全封死,要不是她身穿鎧甲,移動要慢上少許,隻怕李季身上早已多了幾道血痕。
李季一連退了十來步,隻覺後背一頓,竟然已退到一堵牆邊,蘇婉兒一聲冷笑,她顯然等的便是此刻,長鞭猶如一條蛟龍,朝李季直刺而來。
棍怕掄圓鞭怕直,蘇婉兒能將長鞭使直,並非是她內力已登峰造極,而是她這根長鞭乃是經名家打造,由數節鐵鞭連接而成,隻需稍注內力,便能直如槍,隻是如此一來,鐵鞭便不如一般長鞭靈活,正所謂有一得,必有一失。
李季駭然,若是給她這麼捅一下,那還了得,隻怕是再不反擊,便要被蘇婉兒傷在鞭下,好在兩人功力相差不大,李季拔刀在手,一刀朝前麵空處辟去。
這一刀劈得大學問,並非是直接朝蘇婉兒劈去,而是劈在她鐵鞭連接之處,此處勁道最弱,蘇婉兒若是一意向前,鐵鞭必然會被李季劈成兩段。
蘇婉兒冷笑一聲,身子欺上前來,竟然不顧李季大刀,一拳朝他左肋擊來。
李季左右為難,他顯然不能對蘇婉兒真個下手,無奈之下使出了遊魚身法魚躍龍門的那一招,身子一連拔高兩丈,直路到道旁的一棵大樹之上,好整以瑕的整了整衣服,笑道:“蘇姑娘,咱們無怨無仇,你何必苦追我不放?”
“李季,你給我下來!讓我揍上幾拳,咱們一筆勾消!”
李季朝旁邊望了幾眼,隻見一旁百姓指指點點,歎道:“現在不行,若是換過無人的地方,讓你捧幾拳也就算了。”
“那你先下來。”
“我不下,有本事你就上來。”
“男子漢大丈夫,躲躲閃閃,算什麼英雄好漢!”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說不下就不下。”
蘇婉兒粉臉一寒,咬牙道:“你不下來,我就在這裏守著,我就不信你等會不去參加慶功宴!”
李季笑道:“慶功宴當然是要去參加的,我隻要略施小計,蘇姑娘肯定得狼狽而逃。”
蘇婉兒臉上陰睛不定,突然一振長鞭,狠狠的在樹上抽了一記,這才緩緩道:“好,我倒要見識見識,你李季有何手段。”
“快來人啊,有女流氓非理人了。”李季大聲喊道,那聲音要多淒慘有多少淒慘,引得無數路上朝這邊瞧來。
蘇婉兒恨恨的一跺腳,飛身而退。李季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裏,這才跳下大樹,回家換了身衣服,再趕到福滿樓時,隻聽到裏麵觥籌交錯,蘇亥放聲笑道:“你們說李季那家夥啊,我來時見他臉上一臉唇印,也不知上哪風流快活去了,依我看啊,這次他能不能來,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