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車糧食換一屋子的珠寶,居然還是最不成器的弟子,那他口中的大買賣,又該如何驚世駭俗,即使以李季之鎮定,此時也不由吸了一口冷氣,隨即苦笑道:“司徒兄縱然是把我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至於什麼大生意,更是無從談起,若是沒有其它事,在下先行告辭了。”
司徒空見李季要走,連忙將那顆珍珠放回架上,一把扯住李季袖子,急道:“李兄弟莫要走,且聽我把話說完。”
李季轉身道:“司徒兄有話還請快說,如今天色不早了呢,我還想逛逛市集。”
“李兄弟你要買什麼東西,直接交代下來,我讓人幫忙去買了就是,在鄴城這一畝三分地上,我敢打賭,李兄弟絕對沒有我熟。”
“若是有司徒兄這個內行幫忙,那是最好不過,我想買兩對碧玉手鐲,兩塊菩薩石,價格中等就行。”李季微一沉呤,便答應了他的要求,其實對這些東西,他是一竅不通。
司徒空拍了拍手,喚來一名下人,吩咐了數句,再將李季請到幽室,早有小婢奉上茶來,司徒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道:“其實買賣珠寶糧食,在我等看來,不過是小生意而已,畢竟珠寶雖好,用得起的人卻是不多,縱然能發達一時,然而風險也大,一旦露白,便會引來有心人的窺探,反而招致殺身之禍,而且一路用來打點的銀兩,便耗費不少。沒有權力,一切都成畫餅。我道中人有感於此,便想另謀出路,於是便想起做人的生意……”
做人的生意?李季聞言色變,大驚道:“若是司徒兄販賣人口,那我們就不用再談,我不想與人口販子做生意。”
司徒空愕然道:“李兄弟你會錯意了,我等正當經商,怎麼會去販賣人口?隻是這人也與珠寶一樣,落魄時身無分文,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飛黃騰達之時,千金難得一見。因此我門中人便有人想出資助落魄士子,一朝官居顯位之後,所得收益,那便是千倍不止,比起珠寶糧食而來,更得人心。不知李兄弟可否聽說過大秦王朝的相國呂不韋?”
呂不韋本是商人,他在邯鄲經商,見到在趙國秦國王孫異人,認為奇貨可居,遂予重金資助,西入鹹陽,遊說當時的秦國太子安國君寵姬華陽夫人,立子楚為嫡嗣。後子楚與呂不韋逃歸秦國。安國君繼立為孝文王,子楚遂為太子,即為後來的秦始皇。經司徒空這麼一說,李季還真感覺呂不韋的行事作風,與這司徒空倒是非常相像,莫非呂不韋與他師門有關不成?思及至此,便道:“秦王贏政能一統天下,文信侯呂不韋功高至偉,在下焉有不知之理?隻是這又與司徒兄買賣何幹,難道他是司徒兄祖師不成?”
司徒空點頭道:“不錯,呂相國驚才絕豔,正是本門開山祖師。據門中典籍記載,當時我等商賈坐擁億萬,可穿絲佩玉,坐擁良田萬頃,吃盡山珍海味,地位堪比王侯,然而自祖師之後,我等一代不如一代,漢高祖之時,更下令我等不得衣絲乘車,並課以重稅,不得買賣農田,自此我門每況愈下,且再也不曾出過如祖師那般眼光高絕的人才,現在我們雖然看似風光,然其中苦辛,又何足為外人道也。今日我找上小兄弟,是想借小兄弟之口,代我向石閔將軍問上幾句話。”
李季意外道:“不知司徒兄打算讓我問些什麼?”
“李兄弟義兄石閔在鄴城開粥賑濟,如今已有數月之久,隻怕便是天大的家產,也承受不不起吧。若是糧食不足,李兄弟可使人來喚我一聲,我可派人到江南購上數百擔糧食補充,這些糧食,我可分文不取,兩位亦可多救濟些百姓。當然,我也不可能告虧本的買賣,兩位還需答應我幾個條件才行。”
一擔便是一百斤,數百擔的糧食,便是數十噸,放到後世,也是非同小可,足夠數千將士吃上一個月了,當然,若是用來熬粥,那就更久了。司徒空花了這麼大的本,也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李季摸了摸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石閔和他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司徒空去花這麼多的金錢去扶持,天下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餡餅,李季正容道:“司徒兄不妨先將條件說出來聽聽,若是不太過份我倒是可以幫你勸勸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