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勇名與汙名(2 / 3)

那個矬子,兀自不知趣,賤賤的笑聲,入耳實在難受。他笑了好久,才大聲說:“朱三娃,不要給老子賴在床上不起來,裝你他媽的狗屁的受傷。快給老子起來,媽的,全隊百來個兄弟,還等著你去燒飯呢。”

隻聽喬生威驚惶的聲音說:“徐大爺,不成的。小朱是真的受了傷的!何況,一向是有火頭軍燒飯的,用不著小朱去燒飯的。”

矬子卻冷哼一聲,說:“喬生威,你的意思是說,我看錯了,實際朱三娃真的受了傷?”喬生威連忙說:“徐大爺,你一向英明神武得很,怎麼會錯呢?小朱是身子弱,不是受了傷,是沒有禁得住風寒。”

那個矬子更是得意,我聽他笑聲越發刺耳,緩緩睜開眼睛,冷冷望著他。那矬子見我眼光如同利劍一樣,心中一寒,笑聲也停了。

胸口和右腿,依然劇痛,我勉強壓製著。不能哼出聲音來,在矬子麵前,我不能示弱。因為,我是百裏嫻,我是百裏嫻!

喬生威依然陪著笑臉對徐紀昌說:“徐大爺,你放過小朱一回,我替他給大夥做飯去。”這時,從帳外湧進好幾個軍士,齊聲說:“我也去給大夥做飯!”

徐紀昌的臉色鐵青,一張醜臉扭曲得越發醜惡,我森寒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徐矬子,你很威風啊!”

那矬子見我臉上的不屑顏色,更是憤怒,直著脖子叫了起來:“他奶奶的,你個小雜種!”說著他衝上前,一把拎住我的領口,說:“他媽的,不給你幾分顏色,你就不知老子是什麼樣的奢攔人物!”

呸!這個矬子還說自己是奢攔人物,真是厚顏無恥。

我受了重傷,全身無力,隻是冷冷的說:“放手!”

徐紀昌愣了一愣,放開了手。

喬生威這時終於忍耐不住,叫了起來:“徐大爺,你也不要太過分了。燕小哥就是燕小哥,怎麼會變成朱三娃那個孬種?”他見徐紀昌的手仍然懸在我的頸上,狠命的一撥徐紀昌的手,大聲說:“徐大爺,你要是敢再碰燕小哥一下,別怪我姓喬的不客氣。”

那群軍士,臉上憤憤的也壓抑不住,全都擠到我的床前,其中一個大叫著說:“徐紀昌,你莫要仗著是黃裨將的老鄉,便作威作福的。老子華淩一直瞧你不順眼,你要是敢再胡說八道,老子第一個宰了你!”

徐紀昌臉色大變,卻換了副平靜的神情,說:“你們幾個膽子都很大了。行,今天老子先放過了朱三娃。朱三娃,你給老子聽著,你能下床的時候,就乖乖去給大夥燒飯去。你別在那裏得意,你要是不聽話,老子便拿喬生威和華淩來整治。”

說完,那矬子一掀簾門,出了軍帳。

那些軍士看著徐紀昌出去了,都恨恨的“呸”了一聲。

喬生威拉著我的手,歉然說:“小哥,你別生這矮子的氣。你身子還沒好,為這矮子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的。”

我淡然一笑,說:“生威大哥……”喬生威連忙說:“小哥,說了的,‘大哥’兩個字喊不得,我這個人,當不得你這樣少年英雄一句‘大哥’的。”我輕輕一笑,改口說:“生威,那個矬子,怎麼把我叫成了朱三娃?”

喬生威臉上氣憤憤的,說:“那個朱三娃是我們隊中的人,受那個矮子的氣受不過,便尋了根繩子上吊了,是個孬種。徐矮子偷偷和他的心腹何成把三娃的屍體埋了,就拿小哥來頂三娃的缺。”

我嘿然笑了幾聲,說:“這徐矬子怎麼這麼囂張?”華淩憤然說:“這個矮子,什麼本領都沒有,就隻會拍馬屁。他和黃裨將是鄉親,一個村裏的,便仗著黃裨將的名頭來作威作福。”

我想了想,問喬生威:“生威,記得我出城作戰前,你說這矬子還和一個什麼黃偏將是鄉親的。這個黃裨將,和黃偏將是什麼關係?”喬生威說:“小哥,黃裨將就是黃偏將了。我們的裨將在落日州戰死了,今天利德軍來的時候,城中的將爺們正在開會,便提拔黃偏將做了裨將的。月牙城裏的果毅軍大約有一萬,重編了一下,分了四個裨將把守四個城門,黃裨將便是負責這西門的。”他歎了口氣說:“上麵對黃裨將看重得很,黃裨將立了不少功勞,而且性子溫和,是個好人。他就是受了那矮子的蒙騙,總以為矮子耿直可愛,以為一個村的,不會害他。”

華淩在一旁插嘴說:“燕小哥今天勇猛無比,兄弟們都服帖得很。但是小哥你呀,有件事情做得不好。”我驚訝的說:“華大哥,我什麼事做得不好?”

華淩猛的搖著頭,雙手亂擺,說:“叫不得‘大哥’,叫不得‘大哥’,我這個小角色,值不得小哥喊‘大哥’。小哥看得起華淩,直接喊華淩就是了。”

那些軍士也笑了起來,一個說:“燕小哥,你現在在西門兩千五百戰士心中,是天神,別說喬生威和華淩了,我們哪個敢讓你喊一聲‘大哥’的。”

今天那一戰,我或許是勇猛得很,落在這些軍士,或許我已經成了大英雄。但是,被愛默生打暈了,是個極大的恥辱。我的心中,不想提起這一戰,太丟臉了,居然被人打暈了!

華淩笑著對我伸出大拇指說:“小哥,你就是太勇猛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你就在利德軍中殺進去還殺出來,順手還捉了利德的公主。”我笑了笑,說:“原來那女將是利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