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隨心所欲的瘋子!(1 / 2)

北風起,雨如瀑。

臭水溝裏,

上漲的汙水沒入鼻腔,混合著濃濃的腥臭,刺激的四仰八叉、衣襟大開,渾身是傷,

麵容俊朗,臉色卻慘白如紙的少年一陣劇烈咳嗽,本能撐起身子。

少年睫毛顫了顫,睜開眼來,隨即又被濃重的腥臭熏得一陣反胃。

胃部的痙攣,牽扯到周身的傷口,本該疼的齜牙的嘴上,卻是浮起一抹極其詭異的冷笑。

吐出一口混著淤血的臭水,

少年甩了甩昏漲的腦袋,抬手摸了摸腦後被打出的鼓包,

冷笑更甚,緩緩爬起身,似是感受不到周身的疼痛。

臭水溝被拋在身後,

少年拖著還有些搖晃的身軀,穿行在狂風暴雨中,走向前方同樣的黑夜。

少年名叫曆生,而他要去的地方是丞相府,那個他寄居了十六年的地方。

他三歲那年,

大梁國前將軍,也就是他的父親曆雲天,因為貪贓枉法,勾結敵國,被處滿門抄斬。

為父親抱不平的幾個得力下屬,企圖叛亂營救,最終也被無情鎮壓,五馬分屍。

而他作為罪臣之子得以活下來,全靠父親的生死之交,也就是當今的丞相司馬榮。

當年,司馬榮冒死力諫,老國君顧念曆家幾代的赫赫戰功,留下了曆家這一根獨苗。

十六年來,他一直稱司馬榮為義父,對他尊重有加。

司馬榮對他也很愛護,詩書子集,槍劍騎射,為培養他成為棟梁之材可謂煞費苦心。

而他也沒有辜負司馬榮的厚望,

從十三歲跟隨軍隊出征起,六年來,他不斷出生入死,立功無數。

骨子裏的倔強和羞辱激勵著他一往直前,舍生忘死,

誓要憑一己之力,忠肝義膽,洗涮父親曾為曆家帶來的恥辱,重振曆家榮威。

從一個少年兵蛋,到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鎮北都尉,他僅用了六年。

這樣的功績足以讓人吹噓一輩子,

但他從記事起就一直活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沉默寡言,

生怕愧對義父司馬榮每每提及晚節不保的父親時的聲聲歎息。

要不是三天前司馬榮為自己準備的慶功宴上,

那個瘋癲闖進來罵自己認賊作父,被亂棍打死的老乞丐。

要不是昨日自己被下了迷藥,被丟到司馬榮最寵愛妾的床上,

衣冠不整的被誣陷為忘恩負義、強暴義母的畜生。

要不是自己快被打死時,司馬榮拍著自己臉說的那番殺人誅心之詞。

他還要繼續把父親當做恥辱,繼續認賊作父下去……

回憶片片在曆生腦裏滑過,他冷笑的麵龐卻是越來越癲狂!

哈哈……

去他媽的知恩圖報,

自己畢恭畢敬,比司馬榮親兒子還多出無數倍的孝順,原來是狗血至極的認賊作父。

去他媽的兄友弟恭,

父親要不是顧念兄弟情義,當年在發現司馬榮通敵叛國時,及時大義滅親,懲奸除惡,又怎會給司馬榮倒打一耙的機會,致使整個曆家及其下屬們萬劫不複。

去他媽的謙謙君子,

要不是自己優柔寡斷,聽到老乞丐的話後還想先禮後兵,又怎會再給司馬榮可乘之機,被誣陷、被險些亂棍打死!

去他媽的忠肝義膽,

父親一生赤膽忠心,戰功赫赫,敵不過司馬榮及其犬牙的陰險狠辣。

那些他們曆家世代拚死守護的大梁百姓,在曆家滿門遭屠後,沒有一人記得他們的功績,連曆家祖墳都被刨開鞭屍。

他自己這個曆家餘孽,到現在都還時不時要遭路人的譏諷、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