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迷換了個姿勢:“當然,事關夫人體麵,自然不能說與外人聽,你若願意,可以說願意的那部分!”
園子裏的飄花此時已然停了,花迷恍若說道:不論什麼理由,他都會原諒。
簡夫人清楚之後,也就直言不諱:“我失憶過,若是忘記與公子的一切,還請公子釋懷?”
又在騙人,而且也不用如此煞費苦心。
花迷淡淡地笑道,與剛才的坐臥不安截然不同:“夫人見笑,家中還有事,這故事還是留給下次說吧。”
簡夫人將手往外一擺:“那就請便吧,恕不遠送了。”
隻聽到花迷走之前,還說了一句:“你狠。”
簡夫人捧腹大笑,整個世界頓時明朗起來。
簡夫人匆忙回到書房,瞧著書桌上層層疊疊的書簡,隨意翻弄一下:“你大有當捕快的潛質。”
侍女邊整理邊說:“夫人,你這是要對花迷使美人計嗎?”
簡夫人臉頰一紅:“去去去,什麼美人計,你可別忘了你家夫人是有夫之婦。”
侍女故弄玄虛道:“今天剛打聽到,花迷每月必去一個地方,而這個月正是明天。”
簡夫人放下書簡,兩眼放光:“好侍女,什麼好地方?”
侍女湊在簡夫人耳旁細細說道,並放了一張紙條在簡夫人手中,遂緩緩離去。
次日,簡夫人如約去了那處地方。
“輾轉多年,你還是來到這個遙遠的地方赴約。”花迷從綠影中閑適地邁出來。
在梔子花田尋蹤覓跡的簡夫人聽到這個久遠的聲音十分詫異,翩然回首:“怎麼花公子也做起這些尾隨之事。”
麵對眼前陌生的簡夫人,花迷不免冷笑幾聲,以快速的腳步逼近簡夫人:“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
忽而轉身:“簡夫人來我常來的地方是做什麼?”
簡夫人往後退了一步,聞到若有若無的酒意,支支吾吾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花迷挑斷麵前的枝葉:“你一直活得很清楚,可唯獨喜歡將你以為最好的方式留給別人,你以為躲得遠遠的,就是對我最好的方式,可不曾想,偶爾能遠遠瞧上一眼,也是最大的寬慰。”
人總是對兒時的一件事或是一個人執念太深,本想一直裝作互不知道,各自相安,可世間的催化劑太多,總有一天會被揭開。
簡夫人小步走到花迷旁邊,拿起他的手,慢慢擦掉碎屑,血液滲入原本淺綠色的絲帕,在冬日的蒼茫中盛開,突然後背有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簡夫人攬入懷中。
耳邊響起深情地話語:“念兒,你可喜歡過我。”
樹葉慢慢落入旁邊的小溪中,細細碎碎地聲音中夾著這句話,簡夫人身子顫動了一下,卻明白其中的真意。
轉瞬間即逝,花迷還是察覺了簡夫人的心事,故而表現出若即若離之態:“放心,對你,我已沒有半分非分之想,純粹的希望你也放下往事。”
被慢慢放開的簡夫人突然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被人如此嗬護,竟不知如何自處了,隻得抬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輕輕說了一句“怎麼忘得掉。”
花迷指著前方:“在前方十裏的小木屋,我留了一張我們的畫,本以為這會是我們的未來,沒想到是結束。”
走到梔子叢的盡頭,出現澄澈的湖麵,一座小木屋出現在麵前,走過青藤纏繞的橋欄,笛音漸漸清晰起來。
才發現一襲青袍的花迷麵湖而立,與藍天白雲渾然一體,溶入這副冬日流水圖,異常暖心。
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是打亂了花迷的心緒:“我就不進去了,你看看吧。”
簡夫人繞著花迷轉了一圈:“本以為我的雨落小居已然優雅絕倫,今日進入花公子的山水園,論起這置辦園林,倒是甘拜下風。”
花迷扶著欄杆,看她走進屋內,看著屋內的掛圖:“這並非我的巧思妙想,隻是為了圓未婚妻一個夢。”
沿著視線而去,簡夫人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掛圖出自你未婚妻之手,可我不才,這幅圖正是我所繪。”
花迷滿是疑惑地瞧著簡夫人:“此畫並非寫姑娘的名字。”
簡夫人走到畫旁,輕卷起畫,在外側卷頁出現花念兩字,花迷瞧見她嘴角一撇,不得不佩服她的巧思妙意。
在恍然之際,簡夫人踮起腳尖,貼了一下花迷的唇瓣,跑向橋上,對著他喊到:“韓公子,我還有一個名字,喚作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