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星小院是何等地方,說了女子不可進,那便是不能進。既然你能進,自然是得了我的許可。想你聰明,自然猜得出,哪知道你唯獨缺了這一竅。
原宇憲回憶起往事,突然一勾嘴角。
恰好被溫以安看個正著:“我這麵前怎麼看,也不像隻狐狸,怎就這般精明能幹。”
風輕輕吹過,漾動著原宇憲滿眼的歡喜:“狐狸配狐狸,也算是絕配。”
她一本正經進吏部遙退婚約,沒想到是他的步步為陷。
溫以安沒有很生氣,反而很是冷靜、歡喜。
他布了這麼深遠的局,竟全然隻是為她而已。
而他本該是被憐惜之人,溫以安有些感動:“宇憲,我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你在燈城的寄托。”
她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在燈城,原宇憲常會盯著溫以安德那顆星星,讀她每日的狀況,並親手將燈點得更亮一些,就好像她就在身邊一樣。
初見那段時間,他有試圖去隱藏過度的關心,甚至用名義上的未婚妻來鎮定他的心。
甚至覺得他一點一點的付出,應該是讓溫以安自由的,而不是困在他的喜歡裏舉步維艱。
這些,他等著慢慢告訴她。
他不想讓這些困擾她,她可以在仕途上有更好的發展。
“以安,我會一直陪著你,願求你所求、盡得歡喜。”原宇憲將她的手放在心上,眼裏皆是她的歡喜。
溫以安卻問道:“這下你說完了,還聽不聽我小時候的事情。”
“自然。”原宇憲靜靜看著她,等她開口。
溫以安在燈城的時光是快樂、富足的。
“自我記事起,就在燈城,起初我很羨慕那些有父母陪伴的人。直到有一天我站在人群裏,聽旁人議論你的事情,突然就釋懷了,畢竟得到再失去會更失望吧。”
原宇憲想起那從溫記采購的物件,回應她:“所以你們溫記往吟星送的物件都會多出一些。”
“你知道這件事,真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退我的好意。”溫以安的記憶一下被打開,像是特別深刻的一部分。
“我當時就在想,這溫記的掌事怎就這般執著,退了數次還是始終如初。”原宇憲也是一笑,他是決然不占她的便宜。
“所以你就幹脆足分支付銀兩。”
原宇憲笑了:“那你也沒有放棄,索性逢年過節送禮,支持我們照顧你的生意。”
這樣一來二往,說起來還是溫以安占據上風。
如今想起,溫以安從他那滿載的笑容裏看到了關照。
“那你也不示弱,索性以節燈回贈。”
溫以安突然覺得偷入吟星有些遲了:“我該早些溜入吟星小院勾搭你。”
若真是如此,怕是另外一個動人的故事。
原宇憲卻想問:“若那樣,怕是我們溫大人要舍棄不務正業的燈主,奔赴洛城謀事業吧。”
確實是溫以安能做出的事情,在她的世界,事業總是第一位的。
“那如此的話,洛城再見,大殿下怕是要強取豪奪吧。”
這是一句心照不宣的回答。
多年歡喜毀於一旦,他原宇憲自然是要一一奪回。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直麵承認,隻是說了一句:“沒有假如,你還是在梅林撥動我的心弦,自此沉淪不已。”
沉淪不已?
“大殿下若是哪天將尚書之位拱手相讓時,我當是會信。”
原宇憲的眸光一動,挨近她:“那你此刻不信?”
“宇憲,其實你更適合做吏部尚書,吏部女尚書隻是你的執念。”
經過諸多事情,流連三郡,溫以安清楚,沒有原宇憲,所有的事情都不會這般順利。
“以安,我隻想做閑王,等你養我。”
輕飄的語氣從這麼正經的人口中傳出,溫以安卻是信了:“若真到那麼一天,我養你。”
這一次溫以安沒有跟他討價還價,因她知道,她不該將自己的觀念強加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特別這個人還是她在乎的人。
他該有所向往的生活。
若他真要掃除一切障礙,成全她的執念。
溫以安也會將無法勝任之事,變成頂頂適合之事。
恍惚之際,原宇憲捧著她的臉,烙上一吻。
樹上不知名的花,似被驚動,安安靜靜地落到它們該去的地方。
夏季本就少花,兩人抬頭望去,竟發現是春季收集的舊花。
紛紛揚揚,縱使泛著黃,也不失為一種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