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一關門,她就往溫府跑,早早等在門口張望,一點都不顧及麵子。
溫府管家也習慣,瞧她來隻是見過禮就退下。
隻是今日政中堂政務頗多,溫以敬處理完已到夜半。
踏月而歸時,原宇恬還坐在台階上等他。
遠遠瞧見是他時,就奔他而去,抱著他問道:“餓了,想吃東西。”
溫以敬一臉的疲憊一掃而光,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確實瘦了,那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背你走。”
“去哪?”原宇恬鬆開手,眼裏的光比月亮還亮。
“聽人說洛城湖開了一家別致的食肆,備食於小船上,可以泛舟吃美食,我帶你去試試?”溫以敬想一直留著她眼中的光,這樣無論多艱難的路,好似一看著她,便也不覺得難走了。
“好啊。”原宇恬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
隻是他沒有背她。
溫以敬將手放入嘴中一吹,便有一匹白色的馬噠噠而來。
他一個旋身上去,朝她伸出一隻手,目光溫柔。
原宇恬微微有些失望,也隻是一瞬,頃刻搭上那雙寬大的手,被他護在身前。
溫以敬貼著她的耳朵:“時間緊急,改日我再背你。”
頃刻間,馬飛奔起來,原宇恬隻感覺風忽忽而過,這種感覺與她一個人騎馬時不同。
隻是時間總是快的,很快他們就到了湖邊,兩人攜手前行,挑了一艘兔兒船。
顧名思義,船上的燈是兔子形狀的。
溫以敬護著原宇恬上船:“小心點。”
原宇恬靠著他手臂的力量,在船中坐定,看著桌麵上精致的擺盤和點心,眼睛都亮了起來。
“以敬,這麼好看的東西,真得是用來吃的嘛。”
溫以敬拿了一塊櫻花軟糕給她:“宇恬你吃過不少山珍海味,這會學會誆我了?”
原宇恬嘴角上揚,接過糕點還不舍得吃:“可這是你第一次陪我遊湖吃東西,那自然不同。”
溫以敬已經滑動雙槳:“那你坐穩了,帶你去撈月亮。”
湖中的月亮如銀盤一般,惹得人心生向往。
小舟漸漸離開岸邊,湖中僅剩零星幾艘。
原宇恬數著與月亮的距離,可舟行月亮也在行走。
溫以敬卻沒有看到她眼中的失望,突然想起以南院的事情:“宇恬,從書房到書院,你可還習慣,若有什麼難處,盡管與我說。”
也接連開過幾次,吏部的人心裏還怨著哥哥,他們本想欺負到原宇恬身上,殊不知她與哥哥不相上下,於是一個個服服帖帖任她調遣。
“沒有啊,都是哥哥的舊臣,對我好著哩。”
原宇恬可以裝傻,可一旦說謊話,她的眼神就會偏離,不敢正視一個人的眼睛。
多少朝中大臣盯著這塊肉,換做他也要費一番功夫,何況眾人眼中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是你管住他們,宇恬,我希望你不要對我說謊。”
原宇恬將那塊點心塞入他的嘴中:“其實以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現在的我才是,你明白嗎?”
“光而不耀,我懂的。”溫以敬咽下點心,放下漿,同原宇恬坐在一旁。
“可你要記住,你的身後有我,風霜雪雨,我來給你擋。”溫以敬將原宇恬環抱在懷中,言語中是他給的承諾。
原宇恬心中竊喜,仰頭望著他:“以敬,我會將他們教的服服帖帖的,不給你惹麻煩。”
原以為她會歡歡喜喜咽下,不料她也在幫他清除不穩定因素。
見他不回話,原宇恬有些急了:“以敬,你不相信我。”
“傻以安,該是我護你,哪有你護我的。”溫以敬希望她能快快樂樂地活著,不想她卷入太深。
原宇恬卻拿起兩杯茶,同時將月亮映入杯中,喚著溫以敬看:“以敬,同是兩杯茶,他們都可以撈月亮,沒什麼不同。”
“所以,你也不用有什麼壓力,誰說一定要男子護女子,男子同樣也需要保護,我們互相守護,好不好?”
溫以敬接過那杯茶,突然覺得以前自以為是的保護都是一場笑話。
聲音有些低沉,久久吐出一個“好”字。
以南院不止是個學院,也是一個隱形的情報機構,原宇恬自然就成了這個機構的主人。
處高位,永遠都是戰戰兢兢的。
她知道,溫以敬要走的路很難很難。
所以,她會盡力讓路變得平坦,在路上種滿花。
總之,原宇恬會陪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