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宇憲懂她的小心思,搖了搖頭,盯著她在煙火中忙前忙後的身影,上前往柴火中添了一根柴。
溫以安習慣性低頭看去,他仰首對視:“你剛才不是說了,我應該多體驗人間疾苦,還望溫同僚多指教。”
嘴角的輕笑、言語中的真誠,溫以安偏頭,看著鍋中的菜輕笑:“那你小心點,別傷著。”
在外執勤的官吏聞著菜香而來,推開門見著這一幕,立馬躬身:“臣無意打擾,請大人責罰。”
“口腹之欲,最正常不過,一起嚐點吧。”原宇憲聽進剛才的話,相邀一起。
溫以安很讚賞他的改變,作為吏部尚書,這是該有的待人之道。
四人恰好圍成一桌,原宇憲也從中知曉他這群班子的能耐,誰善誰惡,都有了分曉。
星光路上,溫以安見他望了多次,欲言又止,索性開口:“民眾是世間最清醒之人,他們遂不懂政,卻知風化之本、政理之源,即知屋漏者在宇下。
吏部的隊伍如何,原宇憲自然知曉,隻是無暇來處理。
本以為確實可以推遲、再推遲,可若源頭不處理,怎麼確保,或許他也該學學聖賢,將這些官員的事情悉數列於名下,坐臥恒看,量才授職。
他此刻也明了溫以安這段飯的用意。
“助我憂勞,廣開耳目,溫同僚是在提醒我,學院選才重要,我們吏部的班子建設同樣重要。”
“初創之時,吏部人少事多,依舊井井有條。如今人多事差不多,辦事拖遝、待處理的文件堆積成山,人不配位,或是人不盡才,比比皆是。若是我們內部如此,僅憑原大人卓越之才,如何高枕無憂?”
溫以安瞧著寰宇之下,人才如星,吏部是布星的關鍵一環:“致安之本,惟在得人。”
“我會詳思此理,量定庶官員位。”
原宇憲說完此話,已到門口:“溫同僚,明日見。”
溫以安點點頭,就朝著台階而上,誰料原宇憲跑到她跟前:“今日之事,給溫同僚帶來麻煩,
是我思慮不周。”
本已忘了此事,突然被提起,溫以安有些恍然:“那她們之間,原大人可有傾心之人。”
這話不該是一個臣下之言,倒像是未婚妻詰問未婚夫。
原宇憲似也聽出其中味道,故意賣關子:“這話是替溫同僚所問,還是溫以安所問。”
不論是替誰問,都不是時機,溫以安索性不問。
“無心之言,原大人不必介懷,就當我沒問過。”
興許是聽到聲響,溫府的管家已打開門,迎了自家小姐回去。
原宇憲也不好再問,隻得轉身回府。
溫以安回到閨房,不曾想娘親安引秋還等在屋內。
安引秋看出女兒的驚詫,率先解釋道。
“見你早出晚歸的,來看看是否有幫忙的地方。”
溫以安心中卻有疑問,怕是隻有自己的娘親可有解答:“娘親要不喝點茶再走。”
念湘關上門,隻留母女倆在屋內談心。
溫以安開門見山:“娘親,我一直是想與大殿下解除婚約的,可今日見其它姑娘靠近他時,心裏就特別不高興,這是為甚。”
除了情,還能是什麼?
“以安,你要想清楚,你進吏部,是為了當人才的伯樂,還是單純想借高位,行退婚之事。”
安引秋循循引導,讓她認清楚初心。
興許最初含了一些私心雜念在裏頭,可她真正在青浦與原宇憲選才時,是想當一個好官的。
“娘親,我想當女尚書,求訪賢哲,造福百姓。”
安引秋便搭上她的手:“那你的路與大殿下並不衝突,甚至是同行同歸,如此,為何不試著去喜歡他。畢竟一人獨行,總沒有並肩作戰幸福。”
“大殿下有聰略之辯,可安天下,自是皇帝人選,可我並不想做皇後。”
安引秋聽到這句話,笑了笑:“以安,你問過他嗎?”
“而且你本有安天下之心,當皇後豈不更遊刃有餘。”
溫以安是矛盾的:“不一樣,後宮事務繁雜,若真當了皇後,自會陷在瑣事中。”
“那你可知,你不站在權力的頂峰,你的想法、意見隻會困難重重。你隻能對權力擁有者言聽計從,甚至成為衛道士。”
細思極恐,溫以安聲音有些顫:“娘親是否怪爹爹止步於丞相?”
“不怪,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隻想陪你爹爹走好這丞相之路。”
溫以安看出母親心中的不甘,可她不敢再問。
隻是淡淡回了一句:“娘親,我知道怎麼選擇了,原宇憲若與我同誌,無論他身居何位,都是我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