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又蓮說:“對不起二叔,剛才路過,看到光線很好所以忍不住拍了一張。”
那張照片,是冷栩謙的側身照。
在照片裏,他身著寡淡禁欲的灰白色西裝,正好站在陽光下。光芒墜落在銀邊鏡框,在他半張臉上鍍上一層淡金色,宛若聖潔的六翼天使,降臨人間。
冷栩謙舒展了眉,眼神莫測,“無妨。”
將相機還給溫又蓮,卻不小心按到了按鈕,跳動到下一張照片去。
第二張照片,是一對青澀的情侶對著鏡頭做鬼臉的照片。
冷栩謙眸光微微一閃。
溫又蓮拿回來看到,解釋說:“這是讀書那會兒拍的。”
隻可惜物是人非。
冷栩謙說:“你很優秀,但華泰金融比你想象的更有挑戰,你有信心嗎。”
溫又蓮便說:“有沒有信心,都得上不是嗎。”
冷栩謙笑著扶了一下銀邊鏡框,邁開長腿向前走了一步,“陪我走走。”
“是,二叔。”
溫又蓮把相機合上,跟在他的身後。
冷栩謙濃墨般絲綢的黑發紮成低馬尾,他的背影略顯單薄,有一種潤雨無聲的纖細感,像鉛質的柳樹,又脆又柔,說不出的形單影隻和清冷。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兒時的經曆,在破碎的家庭中長大,過早離世的母親和混賬的父親給他帶來很大的童年陰影,他卻用這副纖細脆弱身軀成長為了不可一世的大佬。
兩個人無聲地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隻有腳步踩在老舊木板上發出的咯吱響聲,暖陽穿過古樸木廊,將兩人的影子斜斜的拉長。
金色的淡輝下,時光靜謐地流淌著,前麵下方傳來矮瀑的溪流聲,流水叮當,鳥聲私語。
冷栩謙走到了盡頭,一手抬起放在木質欄杆上輕輕地敲動著,溫又蓮走上前去和他並肩,開口道:“二叔有心事嗎?”
冷栩謙側目淡淡看她,“沒有。”
溫又蓮說:“今天讓二叔見笑了,我是不是有一點激進?按理說,我在冷家畢竟是外人,不該去華泰金融的。”
她看似退讓,實則是在試探冷栩謙的態度。
這決定了她去華泰金融以後的作為。
如果冷栩謙真的如同他口中說的那樣,認為女人也應該掌權,那麼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展示自己的能力。
但如果正相反,她展現得太有能力反而會被忌憚,倒不如裝可憐來得更高效。
“既然進了冷家,就是冷家的一份子。”
冷栩謙的嗓音很溫柔,但卻很有力量,“能者居之。”
四個字,讓溫又蓮在心尖微微一顫。
她一瞬間體會到了冷栩謙真誠而平等的態度。
也讓她了解到了這個男人內心真實的一麵。
冷栩謙真是一個堪稱完美的男人,對他自己極為自律,對外人卻又客觀開放,他矜貴孤傲,應該很難接受他自己有道德上的瑕疵,所以主動勾引他絕對會適得其反。
還不如展示自己的優秀和能力,或許再加上一個純情少女被丈夫厭棄的癡情人設,應該,可以把他拉下神壇吧。
看著這麼一位宛若天使般的男人,跌落神壇,墮入欲望和情愛的地獄,好像還蠻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