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火紅的鳳凰花下,男子一身古裝,望著遠方的眼裏,是化不盡的憂愁。
…
墨軒一覺醒來,窗外透進來的清冷的月光,昭示著此刻還是深夜。
起身,下床,從客廳的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啪”的一聲,接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半瓶。瞬間一股透心涼,緩了心下的那團煩躁的啞火。
終於冷靜下來的他,癱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窗外發呆。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的夜,卻像是一個旋渦,瞬間吸了他的心神。
那個夢,他是從當年見到相柳第一麵之後,就開始做了的。
起初,他並不知道那些是什麼,零零碎碎的,並不在意。
後來,漸漸的,那些成片的畫麵,恍如隔世。
夢裏很長,像是看了一個人的一生。
那個男人,在夢裏,他覺得自己就是他,他就是自己。
他叫瑲玹,是西炎國王子。一切的故事,像是圍繞著他如何稱霸大荒開始,卻更像是在訴說,他和妹妹小夭的感情牽絆。
夢裏,他喜歡他的妹妹小夭。可能是因為,他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也可能是因為,他答應過要護她一生。所以,守著小夭是他的執念,想讓她一直在他身邊,也是他一切作為的最終目標。可是,最後的最後,卻是落了個沒有資格。
墨軒想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就莫名堵得慌。拿起啤酒又是猛灌一口。
夢裏,小夭的身邊有不止他一個男人。她最終選擇了,和她喜歡的塗山璟結婚,隱居。那個和他一起打江山的豐隆也曾想娶小夭,最終沒有如願。還有一個男人,相柳…死在了他設的戰局裏。
墨軒覺得那夢虛幻,卻真實。
真實的感覺來自於內心的感受,他感受到了瑲玹的無奈,壓抑和克製。感受到了瑲玹對小夭愛的隱忍,甚至他也感受到了,瑲玹為了留住小夭不惜殺掉那些男人的瘋狂。夢裏的瑲玹內心荒涼,唯有小夭能讓他感受到僅存的溫度。
所以當墨軒在現實中,遇見相柳的時候,他隻覺得這名字熟悉,熟悉的讓他想要一探究竟。可是,在他的身上,他看不出什麼線索。畢竟,夢裏的相柳是個妖怪,戴著麵具的九頭妖。而現實中的相柳,並無不妥。
可是一切的不同從什麼時候開始了呢?是從遇見夭夭開始吧。那張臉,和夢裏的小夭一樣,美豔靈動。
從那一刻起,墨軒就感受到自己的心,不受控製的開始為她沉淪。他甚至不確定,是自己在現實中迷失,還是瑲玹在夢裏沉淪。總之,那顆心,有壓抑不住的情感在心尖流轉。
墨軒在第一次見到夭夭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是在那次創意賽頒獎會上,他記得那一次相柳主動要求去參會。那一次他才知道,原來夢的緣由來自他們。
那一次的頒獎典禮上,他看著相柳主動靠近她,他甚至看見她對著他笑。他了解相柳一貫的冷傲,而這一次的不同尋常就已經意味明顯了。那一刻,墨軒的心裏在隱隱作痛。
新項目的搭建過程中,相柳再一次主動提出要納新人入組。美其名曰是培養新人,可他心裏隱隱約約覺得並不簡單。果然,男人的第六感也是有用的,當他看見最終確認名單裏有夭夭的名字,他就意識到了危險。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碗裏的肉,被別人盯上的感覺,極其不爽。
所以,進組麵談的時候,他故意叫了夭夭單獨聊。
她不認識他,對,他是墨軒,不是瑲玹。他故意問她關於創作的靈感,她回答的滴水不漏,並無特別之處。他明白了,她不是那個夢裏的小夭,至少她沒有記憶,更不會明白他心裏的煩悶。
對夭夭而言,他們是陌生人,他看著她對自己的疏離客氣,心裏百般滋味。
地下車庫裏,第一次看見夭夭上了相柳車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他似乎晚了一步。那種無力感,讓他望而卻步。
現實不會像夢裏一樣,現實裏沒有大荒,沒有塗山璟,沒有鳳凰花。他也並不是瑲玹,更不是她的什麼人。墨軒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以為他可以慢慢了解她的,老天卻是像在故意打他臉一樣。很快的,他就知道了,他徹底沒了機會。
看見相柳為夭夭著急暴怒,看他守在她的病床前,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他就知道,他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