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雪夜不歸(1 / 2)

臘月的渝州,雪是那麼的稀罕,也不知是誰說過瑞雪兆豐年,但這隻是適用於北方,在渝州這個地方,細雪混著冷雨,隻能澆滅人內心最後的一絲溫暖。

趕集回來的封老頭緊了緊身上的豬腿,心裏暗自咒罵了一句:“xx個巴子的,十年沒下雪,讓老子趕上了。”雖然心裏罵著,但也暗自慶幸,現在世道不太平,天氣冷點兒夜裏路也安靜些,他一邊想著一邊拿起腰間的一個大紅葫蘆,拔開塞子猛灌一口,擦了擦嘴,心滿意足的打個酒嗝。

封老頭是個嗩呐匠,雖然臉醜脾氣怪,但架不住人家技術精湛,氣力足,價錢也公道,誰家有個紅白事都喜歡叫他,十裏八村還是蠻受人尊敬的,這不前天永樂樓的少東家結婚,封老頭那可是鼓起腮幫子拚了老命吹了四個時辰,東家高興賞了個銀粒子,可把封老頭高興壞了,今天一大早,安頓好家裏,天不亮就到渝州城趕集來了,集市東頭錢莊換了銅錢,西街切了個豬腿,南市打了一葫蘆烈酒,忙至天邊擦黑這才準備返程,本來想蹭個走商的驢車,已經談好了價錢,結果人家嫌棄豬油髒了貨,半路退了錢就把封老頭攆了下去,憤憤不平的封老頭啐了口油光發綠的濃痰才繼續上路。

“阿嚏!”封老頭打了個噴嚏,“準是哪個哈兒又在罵老子!”一陣陰風帶來了一絲凜冽,封老頭頭一縮“快點回家,快點回家,遭不住了遭不住了。”尋了一下方向,加緊了步子往家趕去。

走在崎嶇的夜路上,封老頭最怕的事情就是起霧,可渝州又號稱霧州,山城,山多水多路不多,道路坎坷難走不說,下雨就容易起霧,這不,所謂“心誠則靈”古人誠不欺我,大霧“如約而至”。

“xx了個巴子的,”封老頭又罵了起來,腳下的步伐卻是不敢停歇,隨著身邊的景色越來越陌生,封老頭的心越來越沉,即使他不想承認,但是他知道他迷路了,他卻不能停下,隨著衣服越來越濕,他知道當務之急是找個幹燥的遮蔽處起火取暖,要不夜深寒氣起時,即使不被凍死寒氣侵蝕久了也一定會落下病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封老頭也漸漸急躁了起來,茫茫大霧也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喵~”安靜的夜裏一聲貓叫把封老頭嚇了一個哆嗦,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狂喜,野外的貓為了安全,遇到比它大的生物是不會主動發出聲響的,這就說明這很可能是隻家貓,不遠處可能會有人家!

封老頭加快了腳步,隨道路越來越寬敞,人為修整的痕跡越來越重,不久一個氣勢恢宏又斑駁破舊的莊園漸漸鋪展開來,可是封老頭卻停住了腳步,他對不確定的未知產生了猶豫,眼前的七瘡八孔的莊園讓他有一絲絲不安,雖然算算時辰現在並不太晚,但是現在的雨雪不允許他再去找另一個地方歇腳,或者說隻要封老頭不想凍死,就算這裏是酆都鬼門他也得去試試,無奈之下,他拔出了哆嗦的小腿,一小步一小步的平移了過去。

近到跟前,剝落紅漆的大門虛掩著,門前有個摔壞了的牌匾,可能是風雨侵蝕掉摔下來的,封老頭曾經偷聽過村裏小先生講學,雖然他還記得的字也不多,可眼下卻派上了用場,由於摔得太厲害,東拚西湊完整後,卻依舊難以辨認,“刮…不是,名…名…什麼…劍…”後兩個字實在看不清了,封老頭一陣顫動,這個名字看起來像是個江湖門派。

“啪啪!”雖然怕惹上是非,但走投無路的封老頭狠勁兒上來了,給了自己兩個巴掌。“怕他奶奶個鳥,不進去也是凍死,進去不一定死,慫個啥。”想到這裏,他雙手一用力推開了虛掩的門,試探問了一句:“有人嗎?”隻見四周依舊破爛,雨雪依舊無聲的下,沒有任何事物因為這個突兀的聲音有任何改變,他壯著膽子又問了幾遍,也許是沒有異常的情景給了他勇氣,他本身也不是什麼膽小的人,現在也沒什麼顧忌了,大踏步走了進去,但是他還是知道分寸的,不該看的不看,不該拿的不拿,由於沒人阻攔,他慢慢地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