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顧行章視若無睹地在陸清韻幽怨的目光下品嚐起修行世界的食物。
金黃透亮的河鱸魚膾,帶子河蝦為餡料的豆皮滾卷,煮到白裏透黃的嫩羊肉湯……
雖然保持了肉類本身的鮮味,但對顧行章而言過於清淡了。
應是缺少香料,顧行章心中多了幾分想法。
寂靜的餐桌上,顧行章對麵的短發女子雖保持著優雅姿態,細嚼慢咽,吃起東西來卻一點都不慢。
“食不言寢不語”下,兩人很快將餐桌上的食物掃蕩一空。當然大部分食物都進了陸清韻腹中,而女子標致的身材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吃完飯,稍作休息,便有青衣侍女梓晨便引著顧行章回房睡覺了。
蠟燭和煤油不便宜,而且在娛樂匱乏的這個時代,為了避免無意義的浪費,“地主家”也同樣早睡早起,隻有大城市中的富人才有日日宴飲,三更半夜睡,直到晌午才起。
……
“公子,真的不要奴婢侍寢?”
熄滅燭火,顧行章正要睡下,忽然聽見小侍女梓辰敲門。
顧行章正要開口,心中微微一動轉而閉口不言,頗為警惕地盯著門的方向。
“公子……”
門外侍女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淡,似乎意識到顧行章已經睡下,便不再出聲轉而離開了。
安全起見,還是退出了遊戲,返回出租屋中。
顧行章不知道的是,在他退出後,客廂中仍有一個“自己”留在房中和衣而臥。
而客廂外,小有幾分姿色的青衣侍女梓晨正靜靜的站在門外,空洞的目光仿佛利刃般透過木門死死盯住房中的男子。
此刻的侍女渾身氣質已然大變,渾身正肆意散播著陰鬱、扭曲、惡意等瘋狂意味,舉止間卻帶著某種猶豫不決的意味,俏臉更是被貪婪、憤怒、厭惡等情緒扭曲得形如惡鬼。
明明這顆棋子背後的棋手已經死了,身上最多也不過是留下的後手或其他棋手的一點點順水推舟之力。
明明她隻要“吃掉”這顆棋子,就可以秉持劫數逆死而生,甚至戰勝引劫之人,踏入祂曾經那一夢寐以求的層次。
明明這顆棋子已經要放進口中,隻差嚼咽下去了。
為什麼?
為什麼她設下的警兆偏偏會在這種時候觸發?為什麼會這種方式觸發?
祂很想立刻暴起一口吞下房中男子然後憑著不死不滅的特性強撐過接下來的打擊,但曆來對那種層次存在的認知又使祂退卻與恐懼。
轉念之間,祂又意識到這棋子隻是一個餌,用來吊祂們的餌。
祂暴露了。
下一刻,小侍女身上詭異之處盡數散去,空洞的眼眸也恢複了神采。
……
第二天,吃完早飯,顧行章開口問向一旁侍立的梓辰道:
“梓晨,昨晚是你在敲門嗎?”
小侍女低頭不語,隻是低下頭收拾碗筷,臉頰兩邊飛起的紅暈已經代她回答。
臨走前,梓晨還是鼓起勇氣對顧行章道:“公子,過幾天奴婢帶您去村尾的廟裏看看吧。”
因為廟裏有石井村來源的石井,顧行章並未多想,應承一聲後去找陸清韻了。
再見陸清韻時,她正在一處庭院內專心練拳。一拳出,勁風呼嘯,直刮得小院煙塵四起,腳步挪動間卻極為輕盈,身上的練功服竟亦是纖塵不染。
顧行章也不急,搬過一張小板凳便坐著看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兩三套拳法過去,陸清韻臉不紅心不跳地停下並看向顧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