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璟,是你嗎?”
燕芷寧覺得自己好像身處一片迷霧中,前方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對著她,看著好像是….賀璟?
她往前走了走,想看清楚一點,奇怪的是,她走了半天,卻依舊和那個身影保持著距離,她揉揉眼睛,努力的想看清那人的麵容,但怎麼都看不清,她覺得有些慌亂和害怕,
“賀璟?你是賀璟嗎?你怎麼不說話?我們這是在哪裏啊”
那個身影不動,也不說話,燕芷寧覺得有些頭痛,抱著腦袋蹲下來,想要緩解緩解,突然,她感覺有一隻大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頭頂,她抬頭,猝不及防的,撞進了一雙清冷的眸子裏。
賀璟正蹲在燕芷寧麵前,眼神看著有些冷漠,他的睫毛可真長啊!鬼使神差的,她伸手,碰了一下賀璟長長的睫毛,心裏想,賀璟這副皮囊可真是好看,就是脾氣差了點。燕芷寧看著同樣蹲在她麵前的賀璟,咧嘴一笑道
“剛剛那就是你對不對?你剛才站在那幹嘛呀,我喊你你怎麼不理我?”
賀璟看著她,沒有說話,眼神很冷,突然,他站了起來,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像在說什麼,燕芷寧聽不清,蹲的時間有點久,腿有點麻,她抓著賀璟的胳膊借力起身,
“你在說什麼呀,聲音大點,我聽不清”
燕芷寧彎腰揉了揉發麻的小腿,她又問:“這是什麼地方?”
賀璟搖搖頭,突然眼神由冷漠變的憤怒,嘴唇又開始動,看口型,似乎是在說
“燕小六,我恨你!”
慢慢的,這聲音逐漸清晰,燕芷寧不解,恨我?恨我什麼?她好像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又是一陣頭痛,燕芷寧痛苦的揉著腦袋。賀璟好像沒有看見她的痛苦,轉身離去,燕芷寧一把抓住賀璟的袖子,
“你去哪兒?”
賀璟沒有回答,甩開燕芷寧的手大步離去,燕芷寧想要跟過去,但是她剛邁出去步子,就摔了個踉蹌,賀璟沒有回頭,仍然大步向前走去,燕芷寧大喊
“哎,你等等我呀!”
賀璟仍舊沒有回頭,燕芷寧忍著痛爬起來,
“好你個賀璟,耳朵聾了嗎?本公主摔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欸、欸,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本公主是豺狼虎豹嗎?”
燕芷寧一跛一跛的跟在賀璟屁股後麵,周圍霧蒙蒙的,她眼看著賀璟快速的離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迷霧中。
“賀璟! 賀璟! 賀 慕 寧! ”
燕芷寧用力呼喊,然而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燕芷寧在迷霧中漫無方向的走著,走著走著,她眼前突然出現了京城的街道,這不是去將軍府的那條路嗎?剛剛賀璟是不是回府了?她朝著記憶中的將軍府走去。
將軍府敞著大門,門外掛著白燈籠,她進去徑直往前廳走,眼前的景象讓她錯愕,前廳裏放著兩副棺材,地上跪著寥寥幾人,有賀璟,芸姐,還有孫叔,賀先生,都身著孝服,低聲哭泣。
誰死了?燕芷寧突然有點不敢進去了,這時,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同時轉身盯著燕芷寧,眼神凶狠,像是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燕芷寧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一顆心不受控製的狂跳,賀璟盯著她陰森森的開口:
“公主,你不記得了嗎?”
“公主,為什麼,為什麼呀,公主………..”
質問聲在燕芷寧耳邊環繞,什麼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啊……”她大喊了一聲,跑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在迷霧中像一頭迷失了方向的小鹿一樣亂撞…………
此時,京城裏夜已深,雷聲夾雜著閃電,在夜空中肆虐,沒過一會,大雨就傾盆而下,雨滴落在地麵上砸出沉悶的聲響,城內一片漆黑,隻有皇城的安寧宮內燈火通明。大雨席卷著一股狂風吹過,吹得窗戶哐哐作響,燈也被吹滅了幾盞。
“你們都是死人嗎,窗戶開這麼大,是嫌公主病的還不夠重嗎?”
一個身著華服,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麵色慍怒的嗬斥道,這是北燕國的皇帝,燕弘。
眾人都被帝王的怒氣嚇到瑟瑟發抖,立馬跪下伏地求饒,有機靈的小太監快步跑過去將窗戶關好,又重新點燃燈火。
北燕帝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此時房間裏,層層的緋色床幔裏躺著一個嘴唇蒼白,臉頰卻有些泛紅的身形消瘦的少女,這就是北燕國的六公主---燕芷寧。
她的床前跪了五六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恨不得將頭都埋到地下去。
一個衣著華貴,妝容精致,但依然難掩憔悴的婦人坐在床邊,身旁候著個端水盆的小宮女,婦人眼睛紅腫,像是哭過,她將帕子在水裏打濕,敷在燕芷寧的額頭上。 北燕帝背著手,在床邊焦躁的不停踱步。
“張太醫何時能到?”
貼身太監林公公上前回道:“陛下,張太醫老家在湖州,距京城三百多裏,日夜趕路也得明日才能到,更何況張太醫年邁,身子骨經不起折騰,恐怕明日午後才能趕到。”
砰的一聲,北燕帝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向跪著的一眾太醫麵前,
“你們這些廢物,朕養你們有何用,連個風寒發熱都治不好,公主要是有個萬一,朕砍了你們的腦袋!”
北燕帝氣極,他膝下五位皇子,隻有這麼一個公主,向來疼愛有加。因為從小習武的原因,身體向來康健,不知為何突發惡疾,整個人昏迷不醒,高燒不退,一開始以為隻是尋常的風寒發熱,喂了些太醫開的藥也有所好轉。
誰知,沒過多久又燒了起來,到了第三天,連藥都喂不進去了,這才意識到這恐怕不是普通的風寒,太醫院的太醫們輪番上陣,都說公主是得了風寒,可既然是風寒,又為何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