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冰冷的江水中,一隻粗糙有力的大手,粗暴地勾著馮楚月的脖子,直至把她的頭猛地托出冰冷水麵。這一係列動作,都讓她感覺到無比的不適,劇烈地吐水和咳嗽後,隻覺得全身冰冷癱軟無力。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壞掉的人形布偶,不能動彈,隻能任人擺布宰割了。
很後悔,從掉下跨江大橋的那一刻開始,馮楚月已經後悔了,水真的太tm冷了……
如果她願意乖乖聽話嫁人聯姻,家裏再政治投機梭哈一把,說不準,她以後真能一飛衝天,成為某位高官政要的夫人,半黑不白的家族古董生意也能順便好好洗白,由此擺脫“白手套”的身份。
但馮楚月選擇了最魯莽的一種反抗方式:跳橋。
本來隻想嚇一下父母,讓他們妥協不再逼婚。沒想到,橋那麼高,水看起來那麼深,她一陣目眩,腳一滑,就真掉進冰冷徹骨的江裏,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時空。
濕乎乎的長發糊了她一頭一臉,馮楚月沒辦法睜開眼睛觀察周圍的情況。隻能隱約感覺到那隻大手在用一根繩子捆在自己的腰上。意識迷糊間,她聽見一聲粗獷響亮的:“拉!”她就像一捆海帶一樣,被拉上了甲板。
“這小妮子居然想跳船逃跑,不要命了!這入秋的江水也是會凍死人的。”一個聲音尖細的女人既生氣又嫌惡的在吐槽。
“這畢竟是武將家的小女兒,脾氣大著呢。”一個中年男人粗暴地撥開馮楚月的頭發,捏著她蒼白小巧的臉,不懷好意地笑道:“不是特別漂亮,但也是個好貨色,可怎麼還沒醒?”
那女人淡淡的說道:“怕什麼,丟回後船艙裏暖暖,醒了再說。真死了,再丟回江裏,省事。”
這是什麼地獄開局?武將家的女兒。被古代人販子拐帶買賣淩辱,“公主命、丫鬟身”,完美契合電影《血觀音》裏的經典台詞。身心倍受重創的馮楚月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馮楚月終於有一種魂魄回歸到肉體的感覺,但睜開眼,依然身處這個陌生古代的時空:一個昏暗的破船倉,寬倒是很寬,但其高度即便是初中生都要彎著腰才能進來。周圍堆放著雜物,因為隻有上方幾個小口透著些光線,根本看不到哪裏是出口。
這一刻,她頓感絕望。伸手一摸,身上蓋著的是一個被拆開的破麻袋,馮楚月用手撐著,半坐了起來,才發現狹小昏暗的船艙裏的一角,還靜靜蜷縮著一個古裝打扮的瘦弱女孩。
因為是在船上,透進來的光隨著船身,一晃一晃的,看不大清楚那女孩的臉。
“你……也是被人販子拐帶來的?”馮楚月這副瘦弱身軀,發出了小孩子才有的聲音。她自己也一驚,暗罵這該死的人販子居然拐帶未成年少女。
“人販子?”古裝女孩不解反問。
“就是專門做人口生意,買賣人口的壞人。”馮楚月咬牙切齒地補充道。
“擄劫良人買賣為婢,確實是歹人。”那女孩回答得倒是冷靜。
“你......不怕嗎?”剛說完馮楚月就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最終她還是感冒了。
“且蓋好這麻袋,你已經昏睡了半天了。”那個古裝女孩溫柔地挪動過來扶著她,這時候馮楚月才終於能近距離看清她的樣子:這小女孩看著也就十一二歲,有點淩亂的垂掛髻簪著幾朵銀白色珠花,散亂的額發下是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眉目清冷婉約,精巧的駝峰鼻,又讓她有多了幾分倔強的氣質。身穿繡著銀絲線的月白色素雅的長袖翻領長衣,豆綠長裙,整個人宛若一朵雨後梔子花。馮楚月還瞄到她腰間係著一隻小巧的金銀絲球香囊,一看就知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