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仿若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了朱棣的腦海,雖然他早知自己那位嚴苛的父親身體隻在朝夕之間,可當他真的聽到了這個消息時,依舊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在北平城內外百姓的眼中,朱棣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藩王,好像有他在北平,整個大明朝的北疆就不會有動亂發生,可就是這樣一位名滿北疆的第一藩王,此刻聽到自己父親崩逝的消息,卻是渾身軟綿綿地癱倒在了椅子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那渾身顫抖的胖子兒子,嘴角止不住地顫抖地朝著朱高熾確認道,
“皇上,駕崩了?”
朱高熾的眼角也是帶著說不出的悲傷,他生來肥胖,無論是過去在應天還是如今在這偌大的北平,他都和張輔一樣是那被人恥笑的典範,哪怕後來成為了欽點的燕王世子,這些嘲笑聲都絲毫沒有消減,但他和張輔都很幸運的是,即便被全天下嫌棄,他們二人都有著一位德高望重愛護自己的長輩,一直小心翼翼地嗬護著他們,張輔的那位長輩是年過中年的張玉,而朱高熾的那位長輩,卻並非他的王爺老爹,而是那遠在應天的洪武皇帝。
洪武皇帝崩逝,他作為孫子連自己皇爺爺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其心中的遺憾難過可想而知,看著自己這位頹然的父親,朱高熾此刻表現出了遠超常人的鎮定,他抹了抹自己的淚珠,堅強地站起身來對著自己父親說道,
“父王,皇爺爺駕崩此事已成定局,還請父王早做打算,莫要因悲哀而誤了大事呐父王。”
此刻在廳中的徐妃和張玉也知道此事耽誤不得,紛紛收起了剛才的悲傷表情,朝著朱棣拜倒懇求這位有些愣神頹廢的燕王殿下出麵主持大局。
燕王雙目無神地看著廳中跪倒的三人,滄桑的眼中滴落出幾滴清淚,他愣神片刻,驟然起身朝著廳外走去,對著廳外的人大吼道,
“給老子備馬!老子要進京!為老子親爹奔喪!”
廳中三人聞言色變,要知道,如今朱元璋崩逝,朱允炆必然靈前即位,那麼此刻的應天城定然就會落入朱允炆的手中,朱棣要進京,當然不允許帶上北平軍馬,而若是他這手無寸鐵的燕王獨身入京,那便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燕王一旦出了事兒,北平燕王府自當也不複存在。
朱高熾連忙起身勸阻自己父王,
“父王,陛下駕崩,我北平上下還有諸多事務需要父王處理,若是您就這樣去了應天,誤了皇爺爺交給您的坐鎮北疆的職責,到時候北元人趁虛而入,我大明朝又會陷入戰火之中,皇爺爺定不願意看到這一場景,他老人家富有四海,在哪裏為他披麻戴孝不是盡孝,何必又非要前往應天府?還請父王三思!”
“老子走了,我這當大兒子的不守在老子靈前,成何體統?此事我意已決,都去準備吧,不必再勸!”
朱棣大手一揮,製止了剛想說話的徐妃和張玉,獨自朝著自己書房走去,將孝服穿到身上,又獨自走了出來,大有即刻啟程的態勢。
丘福、朱能聞訊趕來,聽到燕王要進京奔喪也都想要出言勸阻,可燕王去意已決,不再理會丘福、張玉、朱能三位將軍的勸諫便獨自翻身上馬,朝著北平城外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