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朱櫻匆匆從外間跑進來,一臉喜色。
沈棠溪急忙用書蓋住信件,神色不悅。冷道,“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朱櫻一愣,連忙低下頭,心中忐忑。小姐之前也是這樣,喜怒不定,動不動就拿他們這些下人出氣。
朱櫻大氣不敢喘,這段時間小姐溫柔可親,對她們也極好,他都快要忘了小姐原來的樣子了。今天小姐冰冷的語氣讓她如墜深淵,又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看著活潑的朱櫻被她嚇得微微發抖,臉色蒼白,沈棠溪終是不忍,輕歎了口氣,緩了緩道,“如今已不是在沈府,更何況還是皇家,一舉一動都要謹慎,切莫落了別人口舌。”
朱櫻瞪大眼睛,隨即放鬆下來,原來小姐是擔心這個。也是,皇家規矩多,確實要注意。
想到這兒,她放鬆了許多,又恢複了平日裏活潑的樣子。湊上前去,笑道,“小姐,你猜。剛才發生什麼喜事了?”
沈棠溪知道這丫頭又想到她這兒來賣弄呢。故意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逗她,“什麼事啊?”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朱櫻的賣弄得到了滿足,輕呼一口氣,神秘道,“是吳嬤嬤!殿下罰她在芙蓉廳跪著呢!”
說完,一臉邀功地看著她。
沈棠溪有些無奈,原來是這事。其實吳嬤嬤受罰早在她意料之中。畢竟誰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府裏養著其他人的眼線,即使這人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行。
芙蓉廳,是前院的正廳,人來人往,是府中眾人進出的必經之路。一般有做錯事的奴仆們都是在偏房裏教訓了事,這可是頭一次教訓奴仆在正廳的。
沈棠溪眯了眯眼,瞧著窗外不斷在枝頭掙紮的黃葉,喃喃自語,秋天到了。
芙蓉廳。
“殿下,你可要為老身做主啊!”一聲淒厲的蒼老的聲音從芙蓉廳敞開的門內傳來。
慕容曜安穩坐在黃花梨木椅上,一手托盞,一手掀蓋,低頭嗅著茶香。棱角分明的五官隱在茶氣氤氳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吳嬤嬤表麵嚎啕,內心暗忖:莫不是皇子妃心中懷恨,給他吹了耳旁風。殿下為給皇子妃出氣,便來找她的麻煩吧。怎麼辦?還讓她跪在這人來人往的芙蓉廳!身後似乎有許多雙眼睛在瞧著她,也有許多竊竊私語、偷笑聲隨風傳來。吳嬤嬤心中惱恨,這些賤蹄子,等她見到皇後娘娘,定要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仆們都打發了!不!仆人送去做苦力,奴婢就賣進窯子!讓他們也清楚清楚,我吳嬤嬤的厲害!
吳嬤嬤攥緊昂貴的織錦衣角,恨恨的想著,一時忘了哭。
慕容曜安抬頭時便看見吳嬤嬤一臉猙獰的樣子,眉頭厭惡的皺了皺,又很快消失。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實話,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殿下冤枉,老奴清白,並未阻撓皇子妃進門。是皇子妃自己貪睡倦怠,才久久不進門······”
“明明是你!”站在慕容曜安身旁的鳴玉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
吳嬤嬤隨即瞪了過去,什麼身份!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在主子麵前告我的狀!
鳴玉不甘示弱,也瞪了過去。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有下人稟報。
“殿下,皇子妃來了。”
慕容曜安聞聲抬眼望去,一襲嫋娜的紫色倩影正往這邊行來。薄薄的紗裙隨著她的走動,在微風的吹拂下,歡快的在她腳邊舞蹈。削肩細腰,纖長脖頸,玉麵桃花,是他的心上人來了。
一陣涼風吹過,她不由得輕輕地掩唇咳嗽了一下。慕容曜安剛想上前迎接,又立刻按捺住自己。淡淡地問道,“溪兒怎麼有空過來?”
沈棠溪心中冷笑,再不過來,我就要被皇後當成眼中釘了。
她微微一笑,在慕容曜安旁邊盈盈坐下,溫柔道,“我想你了。”說罷,便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不是讓我演心胸狹小的小婦人嗎?那便先從一個蠱惑主上的禍水開始吧。
慕容曜安心中好笑,了解如他,看見沈棠溪這般神色,便知她猜到了接下來他要幹的事情。不愧是他的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