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君主
“仙師,請您責罰。”祁檁
“為何?”
不見五指的雪監獄中,幾點燭火在靜悄悄的燃燒,然後熄滅,在這個地牢雪監獄的時間中變得模糊不清,整日都是虛無的,黑暗會仿佛將時間長度撕裂,一分一秒都漫長不已。
祁檁在黑暗中,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在這裏多久了。他的身體靜靜地綁在鐵鏈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具被遺忘的屍體。
暗光中出現一個白色的模糊身影,幾點熒火環繞著他。
祁檁聽不見,也看不見,也察覺不出。
一點熒火悄無聲息的逐漸靠近祁檁,輕輕落在他的指尖上,若有若無的熒光一點點散落在他滿是傷痕的手上。
熒光一開始隻是一點點微弱的光輝,然後越發明亮,祁檁的呼吸也越來越微弱,他的意識也逐漸消失,他的身體逐漸失去了感覺。
大小不一的血跡不規則的錯落在祁檁的紅衣上,忽閃忽閃的,像枝頭的零落紅梅,美麗又淒涼,寂寞又脆弱。
最後熒光迸發出白晝般的一秒亮光,照耀了整個雪監獄,白衣人的真容也在光亮裏顯露出來,是檀峇。
他的銀白長發如瀑布般垂落,映襯著他俊美的五官,特別是那雙淡漠一切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左耳上掛著一枚銀色的耳墜,微微擺動,散發出一種冷峻的氣息,他身穿一件白玉雲緞錦衣,衣袂飄逸,如雲霧般輕盈,給人一種仙境般的感覺。
周身瑩蠱流繞,宛如一層神秘的光暈,散發出一種神聖而神秘的氣息,讓人不敢褻瀆。腰間別有一把折扇,更添神秘,他的身姿高挑而優雅,宛如一位謫仙,與塵世間的紛擾毫不相幹。
在這般詭異的光中,祁檁的生命痕跡最終消失了。
祁檁死了。
渡劫也自然失敗了。
檀峇白色的影子也轉眼間消失不見,這個地牢再次陷入了寂靜,隻有血腥味仍然彌漫在空氣中。
情人蓮一方生死,另一方也皆是有所感應的。
子衿,祁檁本是天地所選情人蓮的托身。
所以才會有情人蓮的一端祁檁身死,然後另一端的子衿不斷哭泣的畫麵,一如當初薑黎之死。
錦容、祁檁、薑黎,他們一直是同一個人。
隻是子衿,祁檁都不知道。
子衿思緒不安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也睡不著,她的思緒在夜晚裏紛亂交織,無法入眠。
她的眸子落在空空的床榻上,騖離今夜沒來,往日這個時辰他早該出現的。
子衿索性推開窗子,黑夜湧了進來,焦躁的風聲吹散了眼前的白布,一麵鏡子出現在她麵前。
一麵碎掉的鏡子,被小心翼翼的粘合。
鏡子倒映出子衿的模樣,四分八裂。
你肉體上最疼的一次是什麼?
騖離最疼的時候,也是最愛神樂的那一年。
少年魔尊筆直的身軀,重重倒在她麵前。
騖離伏倒在地上,脆弱又費力的喘息著,不斷承受身體劇烈的疼痛,不斷侵襲湧來。
騖離眸子望向神樂離開的背影,在紛紛揚揚白雪中,一點點變小。
幾滴點冷雪透過窗杦飄了進來,恰好落在他手裏握住的浮光錦,潔白無瑕的浮光錦在月色下格外冷清,與他身上的熱鬧的喜服,周圍的紅火布置格格不入。
他再次被拋棄了。
麵對愛人的謊言,背叛,拋棄。騖離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心如死灰,渾身冰冷。
並且,他會死在這裏的。
神樂依靠騖離腰間的紅玉佩,已經走了很遠。
她用力掐著自己的指尖,腦海中不斷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他會死的。
神樂回過頭去,入眼是白茫茫的天宇。
天地間,一片蒼茫,素色衣袖不斷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