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些事情自己隻能藏在心裏無人分享,就是想大哭一場也不可能,他現在是大明皇帝,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軟弱。
“皇上!皇上!”見到皇帝呆立不語,無論是身邊的侍衛還是前來報信的幾名虎賁軍心中都感到一線奇怪,皇上怎麼會不高興呢?雖然戰事尚沒有結束,但是勝利是肯定的,難道這樣的大勝皇上還不滿意?或者是皇上還在擔心羅正跟孫可望他們?想到此。身邊所有人都對皇帝更加敬仰起來。
朱慈烺回過神來道:“傳朕旨意,今日畢其功於一役,絕不能放過一個韃子!”
“是!”兩名信使不顧身上冷濕一片,又重新向山下跑去。
雨刷刷的下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停了,天上的烏雲重新散去,雖然太陽還躲著不肯出來,不過,視線已經變得良好起來,整個山下到處是倒伏的清軍屍體,他們中有許多人都是背朝著天,明顯是被明軍從身後殺死,這對於一向武勇的清軍來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剌。
地麵上濕潤一片,泥水和血水摻在一起,形成一種怪異的顏色,戰場上的喊殺聲並沒有停下來,無數明軍將剩下的清軍包圍在清軍大營內的一處高地,借著這處高地,剩餘的清兵勉強抵住了明軍,為防止清軍困獸猶鬥,明軍暫時停止了進攻。
這讓清軍暫時鬆了一口氣,不過,看到視野中無窮無盡的明軍,所有人心中無比絕望,加上打濕的衣服穿在身上更加難受,就算滿人習慣了寒冷。許多人的牙齒也打起顫來。
阿濟格眼睛從身邊的人身上掃過,心中陡然湧起一股英雄末路的感覺,二十萬大軍,良將如雲,如今譚泰、蘇克薩哈、勒克德渾等人毫無蹤影,是死是活無從知曉,兵力已經不足一萬,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若是平時,就是被數十萬兵馬重重圍困,阿濟格也有信心衝出去,但是眼前隻有不到一萬人馬,讓阿濟格看不到一絲希望。
‘嗆啷’一聲,阿濟格從腰間撥出長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身邊的戈什哈大吃一驚,急忙拉住阿濟格的手,惶急的叫道:“王爺!”
眼看大局已定,在各位的勸說下,朱慈烺回到行轅,雖然穿上了蓑衣,朱慈烺的身上還是淋濕了不少,由此可知,那些參加戰鬥的明軍身上會濕成怎樣,事實上到了後來,那些燧發火槍手也因為槍管進水,難以繼續射擊,但是到了那時有無火槍助陣,問題已經不大。
朱慈烺一回到行轅,馬上吩咐道:“傳朕旨意,讓軍士輪流撤下來更換幹衣,馬上燒好薑湯讓參戰的將士飲用。”
這冬天的雨淋在身上可不是小事,若是軍士沒有及時換上幹衣,驅使寒氣,很有可能就會大病一場,眼下清軍已經籠中之鳥,自然沒有必要為了盡快剿滅他們而讓官兵大麵積生病。
一名侍衛連忙回道:“皇上放心,朱將軍早以讓營中準備好了薑湯,隻要官兵們輪換下來,馬上就可以喝到。”
侍衛剛一說完,小鄧子已經端著一個大碗上來:“皇上,這正是營中所備薑湯,還請皇上飲用。”
薑湯一端上來,一股辛辣之氣就直衝鼻吼,朱慈烺剛想拒絕,一個哈欠打了出來,朱慈烺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捏著鼻子將薑湯全部灌下,腹中一股曖意升起,剛才所冒的一點寒氣頓時不翼而飛。
外麵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侍衛匆匆走了進來:“稟皇上,武清侯李騫,宣府總兵梁庭光,龍驤軍統製朱騫求見!”
“快請!”
“是。”
李騫,梁庭光,朱騫昂然入內,他們身上都還穿著甲胄,上麵的血水泥土隻是稍作擦試,衣袖都露出濕漬。
等梁庭光,朱騫行完禮後,武清侯李騫半跪在地說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禮,又救援來遲,還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