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半路出家的道士,入這一行算是比較晚的,22歲才踏入門檻。
問我為什麼幹這行,完全是當時頭腦發熱就幹了,這一幹就是30年。
我開始有記憶是在一個偏遠山村裏,是爺爺撿來帶大的,在我記憶中他一直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如果不是發生後來的事,我也不知道他還有個身份——道士,這是後話了。
我們那裏對幹這一行的還是比較尊敬,一般都稱呼先生,很少有人直呼名字或者職業名稱的。
我有寫日記的習慣,總想著人生恍恍幾十載,總想著能留下點什麼東西,哪怕隻是幾本日記。
有這個習慣還有一個原因,是我那次出了事,摔壞腦子,後來還在精神病院待了將近兩個月,記性不大好,日記便成了我的記憶庫。
到今天,日記本子堆疊起來早已到我胸口的位置,人上了年紀總喜歡懷舊,最近我總喜歡把這些日記拿出來一本一本堆疊在一起,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像看著老夥計一樣,他也靜靜看著我,和我說著曾經那些風風雨雨……
那次出事是在91年,我還記得那天是立秋的早上,和爺爺走進一處已經停止開發的山頭。
然後就是毫無征兆的傳來放炮聲,亂石橫飛,後麵,我和爺爺好像是掉進了一處坑洞裏。
我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躺在離村子兩百多公裏外的市一醫院,那天掉下去後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又是誰送來的,完全沒有印象。
爺爺目前還躺在急診病房。我一邊擔心爺爺的身體安危,一邊迫切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好在我醒來的第二天。我的發小黃小飛聽聞這件事後趕來了,不過我看他的神情想必也是對這件事不清楚。
我隻能盡力回想,心裏有些疑惑,那這就奇怪了,發生這樣的事外麵應該傳開了才對。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今年初春發生了一些事。
我和爺爺去的那地方叫關山,‘關’有關閉的意思,有個邪乎的傳言說是那地方吃人,走進去出不來,什麼鬧鬼各種各樣的說法。
這個傳言我從小沒有理會,小時候還經常去那裏放牛,很少有人去,草長得格外茂盛,所以我總比別人早早把牛趕回家,這麼多年下來沒有發生半點事,倒是牛被我養得膘肥體壯。
立秋那件事和傳言沒關,關山那地方是一片荒涼地,突然來了一些人說要開發關山。
具體是修建什麼或者挖礦之類,後者可能性比較大,這是我的一個猜測,因為就我們當地的人也不清楚,隻知道這夥人是從省城來的。
施工如期進行,可施工隊一動工就死人,在我和爺爺去之前已經死了三個,全是因為動工死的,兩個小孩一個大人。
一時間關山鬧鬼的傳言更是越來越大,這件事影響很大,一度傳到省級也引起不小反響。
關山的工期不得不停下來,至少想在今年動工是不大可能的,這個消息可信度很高,在去關山的那條路拉了公安的橫幅,任何人不允許進入,官方還在調查這件事。
我想到這裏,心裏有了一點頭緒,上頭禁止了這件事,施工隊還在進行,這無異於是在玩火,掩耳盜鈴,那送我們到醫院的人想必也知道是誰了。
另一點,我和爺爺明明知道這件事,還要往裏走,豈不是有點廁所裏打燈的意思。
我想不起為什麼要去那裏,雖然我膽子大但也惜命,這種不要命的可不敢幹,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和爺爺真的都被鬼引路了。
這是我第一次對這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產生了恐懼,不由得心頭一顫。
在我醒來的第三天,一夥西裝革履的人來了,其中一個胖子走過來和我說,他是什麼調查科的。
一來就是指責我們擅自去開發禁區這件事,說影響了工期,這個是省裏大工程,我們擔當不起,然後又是什麼什麼的,一通劈頭蓋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