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李雅蘭輕輕地拍打著木頭門。
吱扭!
門開了,隻是打開了一道縫隙,伸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腦袋,她似乎是極其不情願與外麵的世界溝通,白發完全遮蓋住了臉,她使勁地睜著苦澀的眼睛,從頭發的縫隙中審視著來人。
“白姨。”李雅蘭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輕輕地喊了一聲。
女人砰的一下精神煥發,唰的一下伸出了一隻手,扯住李雅蘭的胳膊,興高采烈地嘟囔著:“哦,是雅蘭來了呀,你快進來吧!”
屋內一片昏暗,充斥著難聞的異味。
啊咷!李雅蘭不由自主地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白姨尷尬地嘿嘿一笑,旋即又可憐兮兮,語無倫次地哀求著:“你也知道,朝陽他現在不喜歡看見太陽,他的身上貼滿了膏藥,所以屋裏就難聞了些,你可千萬不要嫌棄他呀,我已經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撒手人寰了,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朝陽呀,你可是他現在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李雅蘭趕緊抱歉地笑道:“白姨,你說啥呢,我怎麼會嫌棄他呢?他可是為了救我才弄成這樣的呀,我能沒有良心嗎?”
白姨低聲地哭了,哽咽著:“哦,那就好,朝陽能遇到你,算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就等著你來呢,好幾天都沒有出來過了。”
李雅蘭輕輕地推開了屋門,裏麵更是黑暗,味道更濃更刺鼻難聞,她柔聲細語地喊道:“朝陽,我來了哦!”
立刻,黑暗中響起了一個男人興高采烈的聲音,不斷地囁嚅道:“雅蘭,雅蘭,你可算來了呀!”
咯吱,一輛輪椅飛快地奔了過來,一雙瘦骨嶙峋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李雅蘭的胳膊,男人喜極而泣:“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李雅蘭使勁地忍住眼淚,強顏歡笑道:“你咋說話呢,我是那樣子忘恩負義的人嘛?我就是這幾天比較忙,所以來晚了。你放心吧,我會伺候你一輩子的!你往後可不能再這樣了,一定要每天打開窗戶通風,必須要讓媽媽推著出去散心,你絕對不能再讓她難過了,知道嗎?”
白朝陽像個小孩子一樣,興衝衝地喊道:“我保證聽你的話!”
李雅蘭溫柔地推開他的雙手,徑直走到窗戶跟前,迅疾地打開了窗戶,立刻屋裏明亮了起來。
輪椅上,白朝陽猶如一具僵屍,突然看見了光亮,他恐懼地躲避著,瘦骨嶙峋的身子,讓人不忍直視!
李雅蘭照舊給他更換了衣服,又蹲下身子,趴在他的大腿上,專心致誌地伺候他。白朝陽眼淚汪汪地哭泣著:“雅蘭,你就別瞎忙活了,沒用的了……”
李雅蘭出奇地堅定:“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你做回真正的男人!”
他們二人是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那年的冬天,青春浪漫的李雅蘭非要滑冰,結果掉進了冰窟窿,白朝陽毫不猶豫地跳入冰窟窿去救她,他把她馱在了肩膀上,可無論他們再掙紮,也爬不出水麵,直到有人來救了他們,而白朝陽由於在冰窟窿凍的太久了,直接就半身不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