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冥淵麵色一沉,厲聲道:“母後!”

四濺的茶湯濺到了蘇九黎的蜀繡鞋上。

她這才恍惚過來,要不是陸冥淵拉的快,這茶盞砸的就是她的腦門兒。

“蘇姑娘,受驚了,讓老奴看看有沒有事。”

秋容嬤嬤連忙過去,從陸冥淵懷裏拉過蘇九黎左右檢查,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才回太後身邊。

太後眸色未變,麵上十分驚訝,她忙問:“可曾受傷?”

秋容嬤嬤福身道:“幸得王爺庇護,蘇姑娘身體康泰。”

龍床上躺著的陸崇鈞雙眸無力,瘦弱不堪,整個身子虛浮無力,靠在軟枕上,聽見這句身體康泰,總算是回了兩分力氣,無力道:“無事便好,咳咳……”

才說了一句話,陸崇鈞像是透支了一樣,劇烈咳嗽起來。

“皇帝莫要再說話費力氣了。”

太後十分小心給陸崇鈞順氣,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陸崇鈞的骨頭給弄折了,她聽見身體康泰的時候,麵上閃過一瞬的冷意,很快又換上了笑,反而打趣陸冥淵道:“我這兒子算是白生了,哀家不過是不湊巧差點砸中了心尖上的人,就氣的連娘都不要了。”

“母後!”陸冥淵氣息一滯,打斷了太後這話。

太後不反笑,連連道:“好好好,母後不說便是了,你竟還生氣了,堂堂一個王爺,真是一點肚量都沒有。”

“……”

陸冥淵被這話堵的,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索性甩袖,負手站在那裏,跟個冰坨子似的。

和女人,真沒什麼好吵的。

太後揶袖輕笑,那眸子漫不經心便落在了蘇九黎頭上。

蘇九黎連忙反應過來,福身行禮,“臣女蘇九黎見過皇上,見過太後。”

“這孩子,不僅禮數到位,醫術絕佳,生的也極為標致,都不知道讓哀家怎麼誇才好了。”

太後笑的十分熱切,手裏還端著一碗補氣滋養粥,她輕舀了一勺粥,輕輕在嘴邊吹著,道:“容兒,哀家手裏還有東西,你可得去替哀家親自扶蘇氏起來。”

“是。”秋容嬤嬤福身行禮,她腳步走的並沒有剛才快,而是極為穩妥,將蘇九黎扶了起來。

等蘇九黎站定了,陸冥淵挪了兩步,又站到她身邊去了。

太後小心喂了一口補氣滋養粥給皇帝,又拿帕子輕輕擦著陸崇鈞嘴角,轉頭就看見了陸冥淵湊在蘇九黎身側,氣的差點將碗給摔了。

瞧她兒子這不值錢的樣子!

太後極力維護臉上的平和,多年宮鬥,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悅,她拿碗的手微微發顫,把碗交給壽康宮的桂萍,麵帶祥和,語無波瀾,“蘇氏這幾日休息的可還好?”

“臣女因施展鬼門十三針,再加上用了秘法,體力耗竭,現已大好,多謝太後關心。”

蘇九黎說話的時候,又是行著萬福禮,語貌體態挑不出一絲錯。

太後心中冷笑,看著是個懂規矩的,可背地裏就是個勾引她兒子的醃臢貨色。

“蘇氏……”

“母後。”陸冥淵突地打斷了二人,冷戾的聲音擲地有聲,“九兒知書達理、冰清玉潔,完璧之身,先前隻是皇兄的病情迷惑別人而已,還請母後在稱呼上多做注意,莫要壞了九兒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