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那年,有人往我家魚塘裏撒了一瓶“一塘清”,我情急之下紮了那人三刀。
慶幸的是送醫及時,那人倒是沒有斃命,但我也因此被勞教了五年。
正是因為這件事,我錯過了高考,也錯過了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
我是被我養父從魚塘旁邊撿回來的,聽他說撿到我的時候,我也就剛剛滿月的樣子,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金牌,上邊刻著“趙山河”三個字。
我養父母挺樸實的,他們沒有給我改名字,而是采用了這個名字。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正式成為了侯瘸子的養子。
五年的勞改時間,轉瞬即逝,可當故人歸來之時,周圍的一切卻早已變得物是人非了。
出獄那天,剛好是大年二十八。
我沒讓瘸子來接我,而是打車去了薑勇家裏。
薑勇跟我一樣,都是在同一天在同一個位置被瘸子撿到的。
唯一跟我不一樣的是,薑勇脖子上金牌刻的名字跟我不同。
所以,人們都說,我和薑勇的親生父母肯定都認識,也都是同一類人,那種管生不管養的牲口父母。
瘸子的家境不大好,根本負擔不起兩個孩子的生活開支,最後,瘸子沒辦法,隻能把薑勇送給了關係不錯且同樣沒有孩子的裴屠戶。
因為出身的原因,再加上瘸子和裴屠戶是好友,所以我和薑勇從小就光著屁股在一起玩,直到現在,更是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死黨。
當然,出獄後第一件事就去找薑勇,除了想他之外,最大的原因,還是想從他那要到秦素素的聯係方式。
秦素素是我高中時期的同桌,更是全班公認的班花,同樣還是跟我搞了兩年的對象。
如果我說在獄中這兩年最想念的是誰?那一定是秦素素了。
我清楚的記得那一天,當我從出租車裏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薑勇正站在自家店門口,微眯著眼睛,將一頭早就斷了氣的羊扒皮割肉呢。
寒風呼嘯,刀子似的凜風拍打在臉上,刮的生疼。
也許正是因為被風吹紅了眼睛,我的眼圈不由得有些刺痛,鼻子也開始變得酸酸的,有些哽咽的喊了句,“大勇……”
我的聲音不大,但馬路對麵的薑勇卻好像跟我心有靈犀一般,手中拆解著羊肉的手腕一震,下意識的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薑勇丟掉了剔骨刀,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一點一點的站起身,木訥道:“出來了啊?”
雖然隻有草草的四個字,但我知道,對於薑勇這個悶葫蘆,一口氣能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薑勇這本身就是羊肉店,羊肉片可謂應有盡有,我倆就在他的這個小門臉裏,架上了一個電磁爐,直接涮起了火鍋。
期間,我曾經試圖去問秦素素的近況。
可薑勇不知道怎麼搞的,好像很排斥關於秦素素的所有話題。
每當我問到秦素素的時候,他都會打岔或者喝酒把話題給岔過去。
這是什麼情況?
我跟秦素素的事情,別人不知道,薑勇還能不知道麼?
可他越是不告訴我,我就越想弄清楚。
突然,就在我放下了酒杯,打算跟薑勇開門見山,直接問清楚的時候,一道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聲卻在我的背後響了起來,“大勇,給我稱兩斤羊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