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藍紋墨底的小花貓被我揪住命運的後脖頸,提在半空。樹林裏月華流轉,我倆四目相對。
雖然它看上去與普通的貓咪沒什麼區別——如果真說要有區別,那就是她有一雙極為靈動的眼睛,盯著你的時候像是能說話一般;但是它身上的妖氣已經彌漫開來,其妖力並不怎麼強大,甚至還可以說尤為虛弱。
想起它方才說自己“大傷未愈”,看來是真的。
“貓妖?”我眉毛上揚,輕佻地問道。
“可以是。”她回答得迅速且出乎意料。
這個答案讓我忍俊不禁,在手裏來回晃動它,調侃道:“你也太隨和了吧,你要是剛剛給我說話的時候也這麼隨和就好了。”
它顯得害怕極了,四隻雪白的爪子在空中拚命揮舞,想勾住什麼穩定身子;到最後兩隻前爪抱住我的手臂,索性豎著吊在空中。
別看我對教官畏畏縮縮,麵對貓妖我可是重拳出擊。
“咋地,你是恐高還是暈車啊?這麼害怕。”
它把臉貼在我的手臂上,表現得非常無辜,很弱小的樣子。
對此,我在心裏冷笑到:從小到大的經曆,讓我麵對任何的妖魔鬼怪,心中都有一杆秤——
如果一上來就張牙舞爪、氣勢洶洶,那我不會放在心上,隻能說很正常;相反的,如果明明是妖魔邪祟,卻一再表現得和善無辜,那我反而會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因為師父常說:妖者,大不善也。我就沒見過哪一隻成了精的妖,還從來沒害過人的。
因為任何生靈修煉成精都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大多數的生靈在還沒有成事前,自己的壽命先扛不住了。
所以為了加快修煉步伐,很少有妖能忍得住萬靈之長——人類的誘惑。
將一個普通人的精氣吸幹,其功效相當於吞氣吐納兩周半,對修行之路有極大的提升。
這就好比小時候玩捏泥巴,如果隻在心裏想象要做成什麼形狀,一邊摸索一邊捏,那速度遠不及照著一個現實中的模板去製作。
更何況人類是萬千生靈中的天花板。
“說說吧,都害過多少人?”我也享受一次盤問別人的感覺,希望它能老實交代。
“求求你別吃我……”它聳搭下臉向我哀求道。
“嗯?”
自古以來,我都隻聽說過妖吃人,哪裏還有人吃妖?
我說:“你好歹也是一隻修煉到會說話的貓妖,看你的眼睛已經有了三分人眼的神韻——能修煉到此等地步,說明你多少還有點修為。這麼膽小怕事是不是有點丟你們妖族的臉?”
它被我說得連頭都不敢抬,低眉順眼地說道:“隻要你不吃我,怎麼說都行。”
看著它反應我心裏很別扭,轉而又有些生氣——怎麼搞的我跟個恃強淩弱的混蛋一樣?明明你才是害人不淺的妖怪,我可是正麵人物。
於是我正義凜然地握住它的腦袋強製讓它看著我:“真當我跟你嘻嘻哈哈鬧著玩呢!快說,你不好好在山裏待著,跑到這兒來有什麼目的?”
我雖然抓著它,其實手上並沒有使勁,隻是揪著它的一角皮毛。但是它拚了命的掙紮,嘴裏發出非人非貓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