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真是一尊美麗無比的黃金藝術品(1 / 2)

我醒過來,已經黃昏了。我頭疼欲裂,昏昏沉沉,回憶了幾秒,才想起來今天發生了什麼。

我起來,看到自己客廳的圓桌上放著我的車鑰匙,又想起哥哥回杭州了,我的車應該是他開出去的,現在他們已經回來了。

我衝了個澡,洗了個頭,喝了杯咖啡,才往客廳走去。

我不喜歡走玻璃遊廊。我喜歡踩草地過去。我喜歡絨絨的青草輕輕撓我的腳底板,喜歡青草下同樣厚絨絨的青苔。媽媽沒有種植流行的草坪,她保留了五雲山本地原生態的青草和青苔。春天夏天的時候,五雲山潮濕溫暖 ,青苔就越加厚而富有彈性了。

空中飄著一股焦味,類似頭發燒焦或者牛奶被煮糊的氣味,我下意識尋找這個味道的來源。東北麵樹籬下放著一個機器,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邊上有土被挖開的痕跡,有一株樹呈現憔悴枯萎的狀態。

可能哥哥回來把家裏四周檢查了一遍,然後施工了一下吧。

他很善於思考,動手能力很強,執行力也是杠杠的,說幹就幹。母親經常說以後誰嫁給他享福喲,沒想到他找了一個英國人。

不知道為什麼,在感覺上,找了一個英國人,語境似乎變了,這麼說,好像不合時宜了。無論哪一個國家的人,都會存在這種婆婆式口吻讚美自己兒子的吧。

據心理學說,這種口吻說話,有亂倫嫌疑,像是母親在意淫自己的兒子。可是,即使從社會文化層麵上看,幾乎每一個母親都會以這種口吻說話。這應該有聽者遐想的深淺、遐想的內容和角度問題,自己心理投射了吧。

我走進廚房,依然不見一個人。

我肚子餓了,很餓。

我想起了王子玉,他不知道怎麼樣了,派出所的警察會照顧他的吧。

他十幾歲了,可能從來不和社會接觸的緣故,依然保留著一種孩子般的稚氣,一種停止成長的感覺。他有著蒼白瘦削的麵頰,貴氣十足的冷漠氣質,眼神都是疏離感,可是他叫我“姐姐”的時候,還像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他的眼神那麼信任,口吻那麼依賴,好像他一叫我,我肯定會牽著他的手,把他從溪溝裏拯救出來。

我要不要幫幫他呢?還是讓哥哥去?他現在已經脫險了嗎?他左大腿骨折,右小腿被蛇咬傷,又疼痛又受驚嚇,不知道現在情緒平複下來沒有,還是依然在蛇毒發作的嗜睡階段?

那真是一個好警察,我告訴他我記得這是銀環蛇,我認得出。他說這是出警執行任務的程序。

正想著,手機響了。它昨夜就被我放在餐桌上的,我一直沒有動過。是警察打來的,他問我身體好不好,有沒有空,說王子玉沒有什麼親人,如果我有空的話,可以不可以把王子玉的爺爺送到醫院去一下。

我聽著,黑窟窿般的感覺來了,頭暈目眩。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其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對他說,“好的,我一會兒就去王子玉家裏接他爺爺。”

放下電話,我走到車庫,才看到哥哥和伊麗正用水槍衝洗著什麼。我叫著,“哥哥,伊麗姐姐。”

他們回頭看我,說道,“起來了啊?”

“嗯,”我答應著。

“流蘇,看看,我們做了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伊麗用英文說道。

“什麼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