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鬆林裏靜謐無聲。新製的木屋裏點著一盞鬆香燈,鬆香的燃燒不斷發出細微的“啪啪”聲響。
行路本來是睡著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刻,他突然醒來,不知為何?
有時候醒著時不自覺地會打瞌睡,有時候睡著時會不自覺地醒來,行路就是這樣。
他覺得他是倦了,對人世間的許多事情都疲倦了。
有些時候生活著實無聊,就像一杯白開水一樣。
行路坐起來看著桌上的鬆香燃燒,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淚花湧出。
常常是如此,又豈獨今夜?江湖雨點寒,人生一路難。
正在此時,他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的行路遲疑了一會兒,因為他是突然醒來,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醒來。
而此刻竟然傳來了敲門聲,這人要麼一直跟蹤著他,要麼就是碰巧也睡不著。
行路輕聲踱步到門的後麵,把門打開後,迅速向後退了一步。
居然是她,行路心裏輕聲呢喃了一句。
行路與九星認識的方式很奇怪,他們的心裏更加奇怪。
行路也說不出心裏對九星是愛是恨,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九星在他心裏所占據的分量卻是越來越重。
行路以前想的都是自己一個人,如今九星來到他的心裏,他心裏卻更加若得若失,更加寂寞。
行路抑製著心裏的興奮,微笑著說:“你來了,請進。”
九星緩緩地走進木屋,借著鬆油燈的光打量著這木屋。
木屋裏空蕩蕩地隻有一張席子和一張小木桌,木桌上有一盞鬆油燈而已。
九星也微微一笑,雙膝跪立,坐在桌子旁,行路也跪立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行路借著燈光打量著九星,她的臉依舊是白嫩無暇,也依舊還是那身淡黃色長裙。
九星雙手並攏,望著行路略呆滯的眼睛說道:“你好些了吧。”
行路“恩”地一聲,點了點頭。
九星略微歎了一口氣說:“那就好。”
行路知道九星為什麼歎氣,隻是他雖然知道,卻不敢確定。勇氣這東西畢竟十分難得。
行路說:“我離開了,然後?”
九星轉頭側著臉說:“然後什麼?”
行路眼角一揚,說道:“然後你哭了。”
行路明顯是刺探的語氣,九星也自然明白。隻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九星衣袖裏藏著九把刀,非常薄的刀。九星的心裏十分地不好受,她也不知道如何麵對。
行路打量九星時,不意察覺到了九星身上藏了很多把刀。多年來的實戰經驗告訴他,今夜他要經曆一場很痛苦的戰鬥。
為何痛苦?因為行路是絕對不會對九星出手,而九星卻並不確定會不會出手。
無論是自己受傷,還是九星受傷,行路都會痛苦。
行路歎了一口氣說:“我的兩把刀在你的手上,是麼?”
“對。”九星答道。
行路淡淡地說道:“也好,本來我是想找你的。既然你來了,那就更好了。”
九星說:“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可怕了?”
行路把手放在鬆油燈上方,暖烘烘的熱量把他的手熏的很舒服。
行路的手有些冷,行路必須烤烤,讓手暖和些,不然呆會交手時會控製不住顫抖,而誤傷九星或者讓自己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