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濘泥沼地,我敗得徹底,甘願淪陷 ——周宸
夕紅漸黯,暮雲繚繞。殘陽將天際染灼成一片火燒雲,絳色的霞彩淌落成鱗光波紋。
印度聖河邊沿一處支流,瀲灩的水痕緩緩流動,餘暉像一張薄網籠罩著隅角小莊,沁透著淡淡的暗抑氣息。
“看這邊……嗯……很好。”攝影師一邊拿著相機,一邊揮手指導著動作。
新婚夫婦站在河畔麵對鏡頭微微一笑,相機按鈕輕輕一響,最後一張婚紗照片完美定格住。
“完工了,溫眠你去整理一下拍攝工具。”拍攝老師看向一旁的女生,女生長得乖巧,正低頭檢查著化妝工具,散下的黑潤長發映著薄光,恍如春晨裏的第一滴朝露,幹淨得讓人不忍褻玩。
溫眠聞聲抬起頭,抿唇一笑道:“好的,老師。”
攝影老師點頭肯定著自己招了個好員工,工作認真態度負責。回想起自己第一天差點以為溫眠是來應聘寫真模特,她低頭笑了笑。要不是小姑娘自己說要當化妝師,她就領著人家去看拍攝場地了。
“老師,是拍完了嗎?”新婚夫婦從河畔走了過來,新娘抖了抖身子又往新郎懷裏靠了靠。
新娘穿著露肩的婚紗薄裙,黃昏溫度驟降,現在已經冷得直打寒顫了。溫眠走了過去,將自己多拿的外套披在新娘身上。
“謝謝。”新娘菀爾回謝
“沒事,新娘可不能凍著的。”溫眠笑著將外套往她肩上提了提
這一對新婚夫婦拍完這組婚紗照就要回去辦婚禮了,可不能在這被什麼耽擱。
溫眠看向攝影老師,“老師,你帶他們先回車吧,我整理好拍攝器材馬上過來。”
攝影老師猶豫了一下,看著越來越暗的天也沒再多說什麼,她讓溫眠小心一點,就帶著新婚夫婦先回車了。
晦暗的河畔響著淙淙水流聲,細碎的綿叫喘息聲夾雜其中,聲音漸漸削弱,像快要被河水掩蓋住了。
溫眠慢慢走近河畔,微暗的夜裏,平靜的河麵宛如一片嶄新的玻璃鏡。河心中央一個小小的黑影一起一伏,在掙紮嗷叫著。
“是一隻小狗。”溫眠喊了出來,她連忙扔下攝影架朝河畔跑去。
河心中央的水流湍急,小狗被水浪攜往下流,溫眠一路追著。小狗力氣越來越小,身體隨著旋渦卷得沉浮不定。
“小狗,小狗,我會來救你的,別怕。”溫眠不停喊著,頹然無力的小狗像是聽見了她的喊聲,又開始掙紮起來,它拚命朝河畔遊過來。
夜色降臨,視線內的東西都變得模糊起來。在靜謐的黑夜,兩處靈魂在死神麵前無聲碰撞。
“馬上就可以了……小狗再加油點……”溫眠趴在地上,她用盡全力伸手去抓河中的小狗。手指與小狗隻差一尺距離,可小狗已經精疲力盡了,河水灌進它的嘴,它漸漸連嗷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陣急流襲過,小狗被卷得更遠了點。
“怎麼辦?”溫眠急得咬了咬唇,眼眸倏忽一緊,她看見了岸邊一旁的散亂樹枝。
溫眠爬起跑過去折樹枝,她力氣很小,眸子漫起淡淡薄霧才折斷一枝夠粗的樹枝。
“小狗,小狗。”溫眠將樹枝伸向小狗,河水暗潮翻滾,小狗握著樹枝慢慢遊到了岸旁,溫眠趴下將它從河裏抱起那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