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北,軍營。

深夜,主帳之中,燈火通明。

雲嘯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三刻,冬安守在門口,凍得一直在跺腳。

見他過來,視線落在他手裏的信件上:“京城來的?”

“嗯,裏麵還有人?”

“可不嘛,祁將軍、聞將軍還有明先生都在呢,主子還未吃完飯,唉,我都快急死了。”

雲嘯不說話了,站在一旁,等著裏麵完事。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裏麵的人才陸續走出來,各自回自己營帳。

雲嘯掀開簾子走進去,看著站在沙盤前的自家主子,已經深夜,他依舊穿著從戰場上的玄色盔甲,眼睛盯著沙盤上的幾個位置,劍眉微擰,麵容冷峻。

“主子,長公主來信。”

霍延正回頭,伸手接過那信,轉身坐到一旁。

信封密封,打開信封,裏麵三封信,一封來自母親,一封來自霖哥兒,還有一封來自青柚。

霍延正先打開母親那一封,一目十行看完,隨手放在一旁,隨後拆了霖哥兒的。

小家夥寫的字依舊不像樣子,足足兩頁紙,寫了一堆廢話。

卻看得霍延正那原本擰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放下霖哥兒的信,霍延正最後拿起青柚那一封,看著看著,剛才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又擰緊了。

這一次,連渾身的氣息都變得冷了幾分。

一旁的雲嘯看著,心裏一咯噔。

青柚來的信,那定是蘇姑娘出了事。

果然,霍延正收起信的同時出了聲:“讓雲翳進來。”

“是!”

雲嘯出去不久,雲翳就來了。

霍延正抬眸看他:“你即刻起身回京一趟,去調查一下沈家和沈青川。”

雲翳:“主子說的沈家可是剛調任的戶部侍郎沈計?”

“嗯,青柚來信,說沈青川與晚晚自小定下婚約,我想知道此事真假?”他說著拿出一塊隨身攜帶的玉佩遞給他,“將這塊玉佩放到晚晚身邊,要神不知鬼不覺,不要讓她察覺。”

“是!”

“此次回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蹤,包括我母親。”

“是,屬下明白。”

“去吧,一路小心。”

雲翳轉身離開,冬安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營帳裏隻燃著一盆炭火,蒼北風雪極大,他從外麵進來都快凍成了冰棍,營帳內還算暖和一點。

冬安將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和兩張餅。

這羊肉湯他都熱了四五遍了。

“主子,來吃點吧,您晚飯還沒吃呢。”

霍延正半點胃口也無。

但他依舊坐到桌子前,將那碗湯和餅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冬安看著他明顯瘦削許多的臉龐:“長公主和國公爺若是知道主子您吃了這麼多苦,心裏該疼壞了。”

霍延正放下手裏的湯勺,起身走到一旁一邊脫盔甲一邊道:“父親十五歲就上了戰場,我和他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主子您哪能和國公爺比呢?國公爺自小跟著老國公爺在戰場廝殺,您從小就在京城……你可是滿京城最尊貴的霍世子……”

“行了,”霍延正打斷他的話,將手裏的盔甲遞給他,“幫我擦拭幹淨。”

冬安看著手裏的玄色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