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酸楚,大宗師的唯一心結。
師徒、三射、六箭,驚悸這天地。當強光炸起,仿佛連那轟轟颶風都告凝滯。
沒人能漠視陳返師徒的全力猛擊,即便燕頂也不能強攫其鋒,想要保全自己唯一的辦法就隻有躲開,可燕頂不能躲:因為花小飛躲不開。
不是花小飛本領不夠,真要正麵衝殺,陳返師徒聯手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隻因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心神先為火光所亂,裹挾著兩位大宗師畢生修為的猛擊便來到身前。
燕頂比著花小飛的反應要上一線,所以他能及時邁上一步。
……
毫無花俏,隻有莫可抵禦的洪厚巨力,光燦燦,仿佛裹挾了這世上所有光芒,六箭轟殺而至。少年時的夢想成真,第一次真正的聯手。卻是跨越了漫長歲月的:師徒。連心;
他一步跨出,獨臂、瘦弱的身形,看似弱不禁風卻堅決到無以複加,把那獅般威武、強壯之人擋在身後。一前一後,一瘦弱一強壯。同樣跨越了今生今世的:兄弟,同命。
一切都到超越了目光,六道強光剛剛炸起便告消失。其中五箭歪斜散去。被燕頂揮手拍飛,另一道光弧卻泯滅於他的肩膀,燕頂退了一步,撞在花小飛的身上。
“想哭就滾開,哭完了再回來。”陳返的語氣冷漠,教訓著羅冠。
“你他媽的。笨死我了。”國師聲音嘶啞,數落著花小飛。
燕頂落入埋伏……不是他粗心大意。此事真的說不通的:這小島的位置來自於洪太祖留下的石壁,燕頂親開的‘石中玉’機關、又親手將其毀去。而對洪太祖留下的部署,燕頂本來無意再做追究,皆因發現生番浩劫亂世,這臨時起意出海來小島尋找通判弟留下的線索。
說穿了吧,第一不會有什麼人知道小島在哪裏;第二連他自己之前都沒想到會有這一趟行程。兩者加在一起考慮,又怎麼可能會有強敵提前埋伏過來?
所以燕頂上島以來,根本就不曾加以防備,直到此刻真正遇襲,一個照麵便吃了大虧…陳返師徒的箭不單單是以鋒銳串身來傷人的,要緊的是每一箭都附著了施射者的渾厚內勁。燕頂倉促間抵擋那六箭,便等若硬抗了大宗師六記重拳。
國師胸中氣血翻騰,喉嚨裏一陣腥甜、耳朵裏轟轟亂響,相比之下肩頭上收到的那一記箭創反倒不算什麼了。
巨岩上一聲吼喝兩串弦鳴,陳返師徒見前射無效,又告引弓。
此刻花小飛也緩過神來,與燕頂對望了一眼,並未如旁人想象的那樣一見燕頂負傷就暴跳如雷,相反的,兄弟兩個竟然同時笑了笑,兩人的目光幾乎一模一樣:滿滿興奮。差別僅在於,兄長於興奮中藏了些安慰,兄弟的興奮裏則摻了少許感激。
燕頂閃身躲避著燦燦神箭,兩字輕吐:“我前”
花小飛並無爭執,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國師的肩膀,隨即全身發力,暴喝了一聲:“起!”
隻見燕頂衣袍迎風招展,仿若一頭鷹隼,在花小飛的巨力猛擲下,直撲巨岩之巔!
形勢一目了然,四下裏火光熊熊退無可退,有甲頂修為的射手居高臨下引弓不停,如再躲避、退讓隻會讓自己越來越被動,真正的出路僅在於逆襲反戈,一舉摧毀敵人箭手、搶奪至高峰頂。
即便燕頂還不清楚敵人的陣容,他也能猜到,峰頂箭手身旁一定還會有強手相護,所以他要先上;落足峰頂的瞬間他會遇到凶猛狙擊,所以燕頂要蓄力,並不自己起躍攀石,而讓花小飛把他擲上去。
幾十年共同進退,讓天下第一、第二兩位強者間早都有了默契,不用隻言片語,花小飛發力,燕頂疾飛……
一個人,被花小飛從下麵扔出、直升二十丈撲到峰頂需要多長時間?
對陳返而言,三箭;羅冠兩射。
須臾之間師徒兩人又是五箭相銜,燕頂人在半空裏,身受著花小飛的猛擲之力,竟仍還有騰挪、扭身的餘地,輕巧地仿佛一隻燕兒,每一閃都險到了極處、也靈巧到了極處,當那五道金光先後擦身而過,燕頂的身形已經於石頂平齊。
趁著兩位箭手的注意力都被燕頂吸引過去的空,花小飛也動了起來。二十丈的高岩,他不可能一縱而上,隻有急攀上去。手在石縫中一搭便起躍三丈、腳在岩梗上一撐,又直升三丈,獅般的老人變成一頭凶猛巨猿,去勢洶洶,直奔峰頂。
便在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炸起一陣悶雷般的轟鳴,風乍強、天水如瀑。
也許是被人間強者的爭鬥勾起了好勝心思,老天爺也耍起了自己的威風,所有人都以為還要再醞釀良久的那場大風暴,突兀降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