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呆呆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嘴唇被他咬得發白,胸口越來越悶 ,直到透不過氣來, 就像一柄重錘毫不留情地一下下擊打,他卻絲毫不顯痛苦。許久,他輕蔑一笑,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十年了,好久不見,時年 ”,開口的語氣也讓人覺察不到絲毫的溫度。
不一會,天空昏暗,烏雲翻滾,勁風猛烈地搖晃著樹木,陣陣雷聲轟鳴不斷。
大雨傾盆而下,四野的青草和鮮花,在雨中無助地起伏搖曳,潮濕的水汽中夾雜著草木的清香,遠遠地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飄散。
鳥叫和蟲鳴都消失在急雨聲中,除了雨聲,似乎一切都已寂然。
他的頭發淩亂狼狽,水滴不停地從他的身上滑落,身上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罐裏爬出來的。
碩長的身體險些踉蹌跌倒,蒼白沉鬱之色凝結在他眉宇,倏地,男人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似是在自嘲……
床上的男人微微動了動睫毛,眉毛跟著又沒了動靜,一會兒後終於勉強睜開了眼,刺眼的陽光讓他感到不習慣,下意識又閉上,然後再試著慢慢睜開。
“我怎麼會在這?”
男人不耐煩地詢問趴在病床上的女子,全然不顧女子是否醒著。
女子終於睜開了眼睛,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朧,看了看坐起身的男子,耐心地說到:“你暈倒在年年的墓碑前,是我和李叔把你送到醫院的。”
“如果不是爺爺有事著急把你召回公司,我們也不會發現你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我們派出幾十個人手在江嘉市也沒找到你,最後在你的辦公桌上看到年年送你的星星,想起今天是年年的生日,你一定是去看年年了”
“阿言,你以後去哪裏可以提前通知大家嗎,你不知道所有人都發瘋似地找你,阿姨已經擔心的一天沒吃飯了,爺爺也很生氣。所以阿言你答應我好不好,不管你做什麼,讓我陪著你。”女子溫柔地挽過男人的手。
男人麵無表情,一把甩開女子的手,“年年,你也配叫年年”“如果不是我們,年年又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一個人冷冰冰的躺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她本該驕傲的活在陽光下 ,是我們奪走了她的陽光,把她推入深淵”
“哦對,我也不配,年年是個多麼美好的詞 ,又怎麼能從我的口中說出,我們都不配, 誰也不配提她”男人差點沒站起來。
“阿言,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是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
“但我也承擔了我該有的後果,那五年我真的有在好好懺悔,有在好好回想我的罪過,如果時年在天有靈,可以原諒我的話,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阿言,求求你了,已經十年了,你能不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女人順勢滑倒在地,幾近哀求。
“對,你錯了,我們都錯了,所有傷害她的人都該死,都該死。”
“代價?付出代價了她就能活過來嗎?如果可以,我願以命換命。”
“重新開始?可能嗎?到現在你還能說這樣的話?”他狠狠地盯著她,聲音又冷又硬。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男人微微閉上了眼睛
“阿言,我……”
“那我晚點再來看你,阿言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你的胃疾還未痊愈,現在又淋雨發熱,這段時間需要靜養”說罷,起身拍了拍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隻覺得聒噪,思緒卻不知不覺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天……